河面极宽,百十艘船只停在河中央,数百人皆仰头看着那座仙鼎山。
仙鼎山之巍峨,令人觉得伟岸,更有一种浩瀚的道韵在其中。那一条条顺着“鼎足”而上的蜿蜒小道,半悬于浮云之中,若隐若现,仿佛通仙。
大河下,不少游鱼河妖,却也在今日不得翻腾,无有敢兴风作浪者。
“看,这些船上的,皆是与我们同届的。”夏娴道。
吴缺扫了一眼,比他们这艘船还大且豪华的古船,还是有那么几艘的。
譬如,在数百丈外,站在船舷上的恭王,正在对着吴缺这边拱手。
吴缺隔空还礼,也是想起了这位,自从第一次来到大帝城后便再没见过的小王爷。
此人当时在大罗城外,有些倨傲,却也还是有点皇族气质,属于一眼看得出身份尊贵的那种人。
“那是恭王,东夏皇朝最年轻的王爷。恭王本是个亲王位,因其先父对宫学学子出手被赐死削爵……如今是个郡王。”姜壶对众人说道。
这话自是说给万罗与卓悦听的,其余人都已经知晓,关于恭王的那些传言。
“赐死?”万罗与卓悦皆是有点诧异,卓悦即便在宫中,也没听过这样的传言,因为无人敢传。
夏娴正色道:“你们只需知晓,进入宫学之后,身份便已经不同,不需要对任何人低声下气,面对皇主、夫子与教习,也不用行跪礼。”
对于人才,各个大势力都保护得极好,赋予了极大的福利与地位。
在这方面,东夏与西夏皇朝,都做得极好,这一点在两朝是相通的。
“修行本就是个逆天而行的事情,若是一直心态卑微,是无法得证大道的。”玉仙儿淡淡道。
做修士,就是要自信,就是要有点狂。
“那边那艘船,是工部新造的,乘船的是工部尚书之子,夏玄。”姜壶指了指,在众人此船前方远处,隔着两艘船位的那艘崭新的飞鱼船。
船舷上,站着一位穿着干练的武者黑袍的少年,看似十七八岁,器宇轩昂有睥睨天下之色。
说白了,就是看不起人。
“我们右边这艘虎鲸骨船,乃兵部尚书之子夏无敌所乘,在他身边一起站着的那位,是兵部尚书的亲女,夏无忧。”姜壶是个百事通,大帝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竟都能说得出来。
“夏无敌……这名字……”万罗揶揄,“好中二……”
“何为中二?”姜壶疑惑道。
玉洁笑道:“就是傻傻的。”
“咳,这话可不要乱说,小心被他听了去……糟了,他已经听到了。”姜壶无奈地叹了一声。
随即,万罗便感受到,一道炽烈的目光从右边看过来,他转头看到夏无敌那冷漠的眼神。
见万罗嘴角一抽,吴缺笑道:“还未进宫学,万兄便已经招惹了一位少年俊杰,看来你将来必成大器。”
“咳咳……”万罗连忙咳了一声,“给你添麻烦了……”
毕竟,万罗是以吴缺的伴读身份随行的,别人只会觉得是吴缺教导无方。
吴缺摇头哂笑,心想这万罗倒像是个主角,开口就能招惹人。
于是,吴缺隔空与夏无敌点了点头,夏无敌才转过目光去,只是却也深深看了吴缺一眼。
得,吴缺知道,还是给人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
“怎么东夏皇朝的官员,都姓夏吗?”卓悦嘀咕道。
“在东夏,要当高官必须姓夏,且出身神话时代的夏族。”玉仙儿淡淡道,这是公开的潜在规则。
姜壶还未开口,夏娴便道:“我们西夏整个朝廷的人,也都姓夏……满朝文武都是夏族后人,这样将来就算被谁造反了,皇朝也还永远都姓夏……”
“咝……小声点!”姜壶吓一跳,连忙瞪了莫飞一眼,管好你家的婆娘。
莫飞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他哪里管得住夏娴的嘴巴。
“这本就是事实,不管东夏还是西夏,都经历过造反篡位,但皇朝依然还是那个皇朝……”夏娴无所谓地,道出了一则隐秘。
“呵!”吴缺等人也有些吃惊,这倒是不曾听过的秘闻了。
居然连东夏皇朝,都改朝换代过,只是恰好篡位者姓夏,皇朝还是东夏皇朝。
“这种事情知道就行了,不要乱说出去。”姜壶警告众人,不要乱说话,这里可是东夏的帝都。
就算是宫学的学子,也还是应该,对东夏皇朝保持一点敬畏感。
“他们只重用本姓之人,难道不怕漏掉了人才?”万罗觉得,只用一姓之人,未免有些过于刚愎自用。
“你错了……”吴缺笑了笑,“将如今东源州的人族,向上追溯个几十万年,说不定每一个人的祖上都是夏族人……”
“五百年前是一家……”万罗、玉洁与卓悦三人,瞬间明白了吴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