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婉妍头顶四梁冠,身内着青领缘白纱中单,外套蔽膝赤罗裳,身系赤色绢大带,腰佩金带,挂药玉,及黄、绿、赤、紫织成云鹤花锦绶,下结青丝网,脚着白袜黑履。
原本虽然蘅笠用内力给婉妍修复了内伤,但在宣郢的决力压制之下,婉妍的筋骨皆受损严重,疼得难以忍受。
然而这疼痛在婉妍裹上这里三层外三层、每一层都挺括如灌浆、却还偏偏箍在身上像第二层皮一样的宴服后,居然还缓解了不少,比绷带还管用(还让人难受)。
疼痛的缓解,让婉妍欣然接受了自己穿着这身衣服只能像劣质木偶一样僵直走路的丑态。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宣家的三辆品级不同的马车,就浩浩汤汤地向皇宫进发。
马车停在宫门边后,婉妍没有往进走,而是四下张望着,想等淳于家的马车。
要知道淳于涟那废物今日也要进宫来,那姐姐也会作为家眷陪同。
婉妍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姐姐了,早就盼着今日一同进宫时,逮个空就和姐姐多待一待。
千盼万盼,淳于府的马车终于是来了。
然而车门帘一掀开,从里面下来的,就只有淳于涟一人。
他还是一如往日的脑满肠肥,以至于下马车的时候,原本停得平稳的马车被压得“咯噔”一声向前栽去,就和向前扑着磕了个头一样。
婉妍顾不上笑,立刻快步到淳于涟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淳于涟,我姐姐呢?”
淳于涟看见婉妍,原本满面春风的胖脸霎时满面冰雹加沙尘暴。
“我说宣婉妍,你还真是一个很坚持不懈的人啊!我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啊!?有你这么和姐夫说话的吗?”
婉妍看淳于涟一如既往那欠抽的表情,咬牙忍着一拳把他打飞的冲动,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再次问道:“接腐(反正就是不叫姐夫),我姐姐今日没来吗?”
“啧啧啧,”淳于涟故意没听见一般,对婉妍评头论足道:“这说人的笑和霜打了一样,已经是难听。
你可好,笑的像是被砒霜打了,我看着这都不是反胃,简直是反常识常情常理啊~”
淳于了舔着张大脸,还故意一个“啊”字抑扬顿挫拐了八道弯,油腻得真乃人间“油”物。
婉妍这次不忍了,把笑容一抹,恶狠狠地小声吼道:“少废话!我姐姐呢!?”
“你个兔崽子凶谁呢凶!”淳于涟立刻吼了回来,脱口而出道:“你姐病了!”
这一下,婉妍的怒火顷刻全消,换成了满腹狐疑和担心,皱眉道:“病了……?可是姐姐前几日给我写信时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请郎中看没有?你这狗东西是不是欺负我姐姐了?”
婉妍一连突突突了好几个问题,把淳于涟彻底突突烦了,撂下了一句:“病了就是病了,来不了就是来不了,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说完,淳于涟一扬袖子转身就走,生生是将那庞大的身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样子。
其实连淳于涟也搞不懂,今年可是婉姝嫁入淳于府的头一年,按理说怎么都该来除夕夜宴,这样既能在皇上面前混个眼熟,也不用挨家挨户地跑,就能结识不少达官显贵的夫人。
可是明明婉姝身体健健康康、胎像也稳定,兴冲冲地为夜宴准备了好几天,期盼着见到弟弟妹妹,却被淳于老爷和夫人劝阻了。
淳于老爷:孩子啊,你病了,不能去皇宫夜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