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进去那便也不必费劲肢解,只需砍头即可。”
侍卫和张妈妈都退下后,小淮道了一句:“二小姐您再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去给您铺床。”
婉妍点点头,没了外人,坐姿松懈不少,翘着二郎腿靠在了椅背上,胳膊肘支在茶桌上,闭目养神缓解多日的舟车劳顿。
东院,镜树台。
漆黑一片的屋中,只有地上的火盆亮着点点火光,将旁边之人清瘦的身影映衬在墙上,一明一灭。
已是初春的南国,已经鲜少有人家点火盆。但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身上,却还裹着一张厚重的白色水貂毛毯。
“公子,您都等她那么久了,怎么今日她来了,主动要见您,您却反而不见她呢?”
一黑衣少年坐在轮椅边的地上,用火铲拨弄着火盆中一块千金的香炭。
“不急,”少年看着火盆,瞳孔中倒映出一吞一吐的火舌,却也遮挡不住他眼中如水的温柔,“那么久都等了,还怕再等这几日吗?
何况她现在对我满身都是防备,她就算是来了,也是满口违心的客套话,听着刺耳,不听也罢。”
少年顿了一下,眼中柔意更甚,温柔得有些偏执。
“我不寻她而去,我要她心甘情愿地向我而来。”
门外,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
“总管,主人要的画来了。”
坐在地上的少年闻言连忙起身,去门外取了一张画,双手捧给轮椅上的少年。
少年一点点展开画轴,一点点露出画中人,一点点牵起笑颜。
画中,背景是大红色的牡丹浮雕,浮雕正中,坐着一绝色少女。
少女翘着二郎腿,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整个人舒展又肆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受规训的野,和一种浑然天成的雅。
这冲突之中,是她自带着的,矛盾的美感。
在她睁眼的时候,有那清丽澄澈的双目中和,少女看起来是那样明朗耀眼。
然而她一旦闭上双眼,就只剩下面容时,她比牡丹还艳,就像是一朵开在地狱的花,又危险,又让人着迷。
少年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画中的面庞,温柔的眼神中注满近乎狂热的着迷。
“她变得不一样了。”
少年淡淡地笑着,轻声道。
变得更让人上瘾。
“韶域,去寻最好的布料,找最好的裁缝,做五十身红衣。不不不……”
少年说罢,又笑着摇了摇头,更正道:“一百身。”
韶域微微一怔,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您是不是忘记了,她喜欢奶黄色,尤其不喜欢红色,几乎从未穿过红衣。”
“我没忘。”少年仍是淡淡地笑着,眉眼中全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