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马小眼领着张无晦进入牢房。
马小眼道:“大人,那小崽子留不得。”
张无晦颤颤巍巍地走着,翻动眼白,“小眼,俺定会让那小子活不了几天。”心下里失落,钱燎才给了他三百两银票,着实少了点儿。
那小崽子再不济也是一条人命。
有,总比没有强,更何况,这小崽子一无背景,二无人脉,只不过是个穷酸。
弄死他,不过像是踩死一只蚂蚁。
马小眼道:“大人,余铃铛和三猴子,以及牢房中四个囚徒的死,和那小崽子脱不了干系。”
张无晦苍老的面容痉挛了几下,扭头看向马小眼,道:“依你之意,是那小崽子在当中使坏了?”
心下里暗惊,瞅那小崽子不过八九岁怎就有这般手段,要了余铃铛和三猴子,以及四个囚徒的性命。
这六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马小眼道:“八成是。”
张无晦瞅瞅前方的牢房门,摆了摆手,低声道:“到牢房门前了,你暂且莫说,待俺看看那小崽子。”
站在牢房前,张无晦和马小眼看过去,只见青妖蜷缩在草垫子上,如同可怜的阿猫阿狗般睡着了。
就这等货色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和那街头睡觉的小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
脑海中闪出鄙夷的想法,张无晦嘴角微微一撇,眼神轻蔑地游移在青妖身上,不屑地说道:“三日后就将这小崽子弄死。”
马小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道:“如今余铃铛已死,大人又用何手段杀这小子?”
青妖心下大惊,心想,“他们定是以为我睡着了,才不避讳我说这些的,我一定不能动,必须装作睡觉,不然他们在今夜就会将我杀了的。”
“我不想死,这张无晦,钱燎,牛郎中,马小眼,那一个又算得好人,我若死了,岂不便宜了他们。”
便装作熟睡,轻轻地打起咕噜来了。
张无晦嘿嘿冷笑一声,道:“这小崽子如同一只猪一般到也能吃能睡,死到临头了竟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顿了顿,眼神变得阴毒,不屑地道:“老夫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孽畜呢?”
“今日一见,到也觉得新鲜。”
马小眼噗嗤一声乐了,然后道:“小人听大人之言,心中似已有了主意了。”
张无晦突然眯起眼睛,然后又将头微微扬起,此刻目光变得冷漠和阴鸷。
紧接着道:“三日后只管命人烧了这间牢房,将这小崽子烧死在牢中。”
青妖心中咒骂道:“你这丧良心的老棺材瓤子,心肠如此的歹毒。收了好处,变身舔腚狗后天天想害我的性命。”
转念一想,“如何是好?既不能动用道法将他们打死,或逃出牢狱,怕官府追究烧毁了山神庙,无法向妖道交代,又不能任由他们祸害自己。”
“怎么做似乎都是死局,如何求生呢?”
一时间竟想不出个办法,情绪反而变得焦躁,故而暗暗告诫自己,暂时稳住,还有三日时间考虑,便也就没有什么表现,依然躺着不动。
马小眼道:“牢房一旦被烧,监司定会追究,到那时,大人应该如何交代?”
张无晦撇嘴邪魅一笑,然后指着牢房墙壁上的火把,道:“你且看那儿!”
马小眼看去,只见火把火光熠熠生辉,从火把上滴落的油脂顺着墙壁流到地上。
他顿时明白,张无晦是想将人为放火,故意说成是一场意外。如此一来,既可得了监司划拨的银子,又可以害了这小子的性命,杀人放火,反而得了两全其美。
他双手抱拳,躬身行礼,道:“大人英明。”
张无晦摆了摆手,道:“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将嘴闭严了。莫要到处乱说。你跟了俺许多年,俺什么时候少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