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儿,请允许妈妈这么亲热地喊你一声,或许在你印象中是第一次吧?但我保证绝对是最后一次。”母亲给他留下的遗物果然不是什么值钱货,只是一个笔记本,扉页上就写了这么一句话。
记事以来,母亲确实跟他很少交流,即使在一起时,母亲也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他虽然不宠爱却也没有刻意虐待,如果冷暴力不算地话。
“或许你该算作私生子,因为我跟你爸爸的关系不正常。妈年青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从农村来到花羊这个花花世界被迷晕了头,糊里糊涂就成了姓林的二奶,姓林的是南岛资本家,在花羊开了一家服装厂,妈在服装厂做女工只做了一个月零三天,才赚一百块。没白没黑地吃住在厂里,每天晚上回宿舍连腰都直不起来,太累了,真不如做二奶来地舒服。”
往后翻,母亲半是日记半是公开信的口气,揭开他的身世。以前问过母亲“爸爸在哪儿?”不过等来地往往是瞪他一眼后地消失。年幼时一、两天,三、四天的失踪,年纪越大,母亲消失的时间越长,上高中后,甚至最长的一次失踪了半年!
“身子给姓林的糟蹋,回报就是干净整洁的一套新房子跟每个月可以吃山珍海味的零花钱,妈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一起从村子里出来的姐妹都满怀羡慕,有时间便来新房子串门,妈妈请她们吃最好的冰激凌,喝最贵的啤酒,开最伤人的玩笑,她们都不会在意,直到有一次晚上姓林地回来碰上,将四、五个姐妹狠狠骂了一顿后,她们再没敢上门做客!”
怪不得一直没见过爸爸,原来妈妈是个二奶。
“平常没了姐妹过来串门儿,妈妈文化程度也不高,看似光鲜的生活顿时变得难熬,姓林地不会天天来,要来也是晚上,漫长的白天,怎么度过?刚搬来新房子的时候,姓林地就警告过妈妈,不准结交异性朋友。躺了四、五天,人变得越来越懒,这样下去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妈妈要找有人的地方听听别人说话也好,转啊、转啊,进到一间棋牌室,虽然空气污浊不堪,但人声嘈杂,人气盎然,正是治愈孤独的好去处。”
大城市正在制造孤岛,谁也逃脱不了孤独的包围,尤其二奶这一身份,母亲受到的限制更大,棋牌间的诱惑绝对无法抵挡!
“棋牌间成了妈妈白天报到的地方,看得久了,自然学会了打麻将,自此才明白麻将的美妙之处。姓林地有一次来地早,没见到妈妈在家里等他,打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然后找到棋牌室将我拖回那个窝,狠狠地发泄。不过他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想禁锢住一个大活人,根本不可能。开始偶尔出去时带妈妈一起见见朋友,有时谈生意会去摩卡。在摩卡,赌博是合法生意,姓林地跟伙伴在赌场包间里赌,妈妈就在大厅里自己赌。”
二奶到底是二奶,上不了台盘,姓林地即使带母亲去了摩卡,谈生意时也一定要她离开,倒是更加助长了母亲对赌博的爱好。
“要说赌博,真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刚刚下水的新人,往往运气特别好!第一次跟姓林地去摩卡金宝贵赌场,妈妈在临走时,赢了十万摩元,换成人民币也有八万多,姓林地虽然意外,倒不在乎我赢地那点钱,还特意买了个包包送我装钱。”
姓林地包二奶起码守规矩,看来家底殷实,根本看不上十万、八万,但对母亲而言,在摩卡一次赢这么大一笔巨款,印象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