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有人找到了楼将军的尸体,可它又不是一具完整尸体。双腿和后背已经化为灰烬,只有腰部和胸部还有一半的骨肉。
那是因为有两根大梁压在了他的腰部和后背,让他逃脱不了,同时也延缓了他腰背的燃烧。
大家想把他的腰背挪出火场,可他的头脚会永远的留在这里。让他身首异处,倒不如让他“全尸”安葬在这里,也好让他安息!
“试卷!试卷!大家快来看!那里有试卷!”有人喊到。
原来,有一个眼睛尖的士兵看到,在楼将军的胸下还压着几张残缺不全的试卷。
众人过来围观,确实有几张残缺不全的试卷。可这试卷是在楼将军的半个身躯之下,又有谁能忍心去冒犯一个死者呢?更何况楼将军是大家非常敬重的人?
“把楼将军赶紧就地埋了吧!也好让他这里安息!”周显祖说道。
“周大人!楼将军胸下有试卷!”一个士兵提醒道。
“人都死了!大部分的试卷都烧光了,这几张残缺的试卷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他在楼将军的胸前下?楼将军都这样了,难道你还忍心再去惊动他老人家嘛?”周显祖一串连的发问,显示出他内心的发虚。
“对!不能打扰他了!不能打扰他了!”众人呐喊道。
“那就赶紧弄些新土,把楼将军入土为安吧?”周显祖说道。
“咔嚓!”一声巨响,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把夜空劈成两半。紧接着下起了雨点。
“快!快下雨啦!赶紧弄土把楼将军入土!不要让雨水给冲跑了他的骨灰!”周显祖说道。
众人赶忙去挖土,由于人多,很快就把楼将军埋了起来,他们在楼将军的身体上堆起了一个不小的坟头。
楼将军走了,人们为了寄托自己对将军的怀念,再加上楼将军平时对他们不薄,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去报答他了,现在只有尽力给他多添一些新土,才能抚慰一下自己对楼将军的心意。
眼看这坟头越堆越大,天空中的雨也越下越紧了,不远处的火苗也都熄灭了。
此时的东方已经微微发亮,人们这才发现他们竟然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人们站在雨中环顾着四周,发现整个贡院已经成为了灰烬。
他们在这里辛辛苦苦奋斗了多日的地方,瞬间就化为了乌有,内心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甘。再看看那眼前堆起来的坟头,或许也只有它能让人们得到些许的慰籍,这是他们这么多天唯一留下的业绩。
想起楼将军,他们悲痛不已。泪水湿润了他们的眼睛,雨水浇灌着他们的身体。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要离开的意思,他们好像是在雨中默哀,在为楼将军送行。
“太宰大人到!”沉寂中一声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人们沉痛哀悼的局面。
人们随声望去,只见一顶八抬大轿缓缓而来,后面跟着一对人马。且看那轿夫:肩膀浑圆有劲,脚步慷锵有力,个个腰圆腿壮,人人雨中自喜。
再看那轿子:绫罗镶嵌红玉楼,玑珠挂满宝塔口,四角鹰啄衔福瑞,一顶穹庐信天游。
看那轿后人马:文官甩袖趋步,武将挎刀前行,卫队持矛拄地,管家碎步附听。
眼看太宰大人的大轿临近,众人退居一旁施礼,并让出一条大道直通向楼将军的坟前。
大轿缓缓而行,来到坟前便停了下来,管家赶紧贴近大轿,轻声地说道:“大人!到了!”
说完管家连忙撑开雨伞,迎接大人的出来。只见那轿中之人:手掀珠帘向外看,袖连蟒袍紫云衫,脚伸黑靴百纳底,头出一顶镂瓴冠。
太宰大人走了出来,众人躬身施礼道:“见过太宰大人!”
“平身!”,他环顾了四周,看到整个贡院被大火烧得寸木不剩,心中踏实了许多,然后他向众人问道:“这里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