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温小六能够安然无恙的坐在桌边享受家庭的温暖,而她的女儿却只能在蜀地那样偏远的地方受苦受累?
想起初到蜀地时,收到的信件,上面沾满的泪痕,四太太更是恨。
只是原本心底的打算,因温小六去京城谢恩而搁浅。
而阮轩在金陵住了半年多之后,也被他父亲召回,说是让他回去参加科举。
阮轩身上,连个秀才功名都无,先前急忙将人叫回去,也不过是因他上下打点,将门路走通,只要人安然进去考试,安然出来,那功名便是妥妥当当的。
虽则如此,却也不知那中间出了何问题,最后阮轩的秀才功名却还是未曾下来。
所以这才一直未曾再到金陵来。
而四太太见温小六不在,自是也懒得搭理那位远房侄子。
现在温小六既然回来了,且年纪又正好,若是到时能够将她.....
到时说不得连定亲都省了,便直接嫁过去即可。
四太太内心算盘打的噼啪响,脸上却还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一桌四人,除了三太太凑到四太太跟前不住说些酸溜溜的话以外,柳姨娘与温小六却是安静垂头吃饭,并不搭腔。
“这秋闱不过几月便要开始了,明哥儿这时候才回来,想必是心有把握,此次必能中举吧,四弟妹。”三太太笑呵呵的看着四太太道。
语气看似真诚,眼神中的笑却带着不屑。
“能否一举得中我一介妇人又怎会得知,便只要我儿身体康健,那便比什么都来的重要。”四太太挥手让布菜的蔓草退下,拿起德化窑烧制的白瓷箸,修长白皙的手保养的比一般年轻女子还要好些。
看的三太太嫉妒不已。
见她微微敛拉衣袖,夹起一片青瓜放入唇内,慢慢咀嚼。
之后又道,“自是比不得谦哥儿日日在族学内苦读,此次秋闱想必中举已是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了。”
四太太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但三太太听了脸色偏偏扭曲一下,差点维持不住笑脸。
捏着筷子的手拧的死紧,陶瓷的筷子娇弱的很,虽不至于一捏就断,但一个不小心,落到地上,那便是七零八落。
这德化窑的白瓷,造价非凡,温府这一套碗具也是沾了东陵先生的光,由一个德化学子送的。
老太爷喜爱的很,若是真的摔了,怕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三太太缓缓将筷子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干净的唇。
“四弟妹说笑了,我们家的谦哥儿哪里比得上他六弟,若是明哥儿都不得中,那这金陵城中,怕是少有人能得中了。”三太太端着一脸的假笑虚与委蛇。
四太太睨了她一眼,笑了笑,像是默认了她的话一般,心情比方才好上不少的招手让蔓草去夹柳姨娘面前摆着的一道精致的莲花酥点心。
三太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温小六低眉敛目乖巧的吃饭,那规矩仪态半分没得挑。
且玉白的脸上,微微下垂的眼睑上如小刷子一般纤长卷翘的睫羽,微微翕动,仿若挠在人心尖一般。
不过巴掌大的脸上,那张因染了些许菜色汁水的樱唇,水润的模样,更显的诱人无比。
许久未曾见得这位庶女,没想到已经长得这般出色了!
三太太神色莫测,突地又满脸堆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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