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五章毫刀演义
盛夏,华丽着色的地方,能多过附中的颜料系吗?
每一个高挑姿态的细水流女生们,都是时潮香芬熏染过的贵族。
一枝枝纤手花,吐蕊般细细、高擎嫩嫩的粉孢那样,支着下巴颌看人,都是万般挑剔的冷姿态。
廖莎看着蒋涵子画的一副水墨山水,有点不可接受,道:“酱哎,太黑了吧。凄神寒骨啊……我感觉你又在制造那种……嗯嗯……不说了……”
“是呢,感觉一落到那画上,人都想陷在那里咦——。”晓若但怕她说的话,谁听不见,带着高八度的尾翼。
“够了,就你们女生话多,人家才描那么几笔,就巴不能变一坨……”路飞用食指戳一下眼镜的支架,斜着眼睛瞟一眼蒋涵子的画,和两个女生就蒋涵子那幅画,简直有说不完的“评价”辞。
每个人的话儿,一旦找一个目的,就把主题一下子湮没在云朵般飘荡的感觉里。
蒋涵子偷偷摸摸溜了。他知道:那一伙儿除非把那个目的说“死”了,才会另找一朵花的。
嘿嘿嘿!
三个人还在说呢。廖莎简直变成肢节高拔的竹子,狭长的食指在空气勾撩着的意象化图案,不断地强调:空气里——无形杵着的一个僵硬的傻瓜。
晓若爆豆似的小嘴巴还说着悄悄话,然后发出让人一听,浑身抽筋的尖笑声,把香樟树一片虫蚀的叶子都“吓”落了。
路飞因为附和着两女生,说了句哲意深透得快要凝结如珠的话,被两女生高啄的兰花指赞几下,就见,路飞一下子脖子拉长2倍,一副很高逼的模样。
艺术人,艺术话,艺术姿态各个带有诱拽的灵魂,蒋涵子躲这么远,都不敢去看呢。
第一次尝试水墨写生,一点儿都不淋漓尽致。一嘟噜一嘟噜……均匀感极难掌握在精恰拿捏之间。
已往那种瞬间可以立显的硬铅速写,感觉都是犀利带风含啸的飞刀。甚至连朦胧柔绵模糊感的意境,都可以虚虚实实地“劈”出来。
但水墨画太水了,一个饱满庞大的嘟囔之毫,要突出雕刻般锋利的狼牙,表现一番笔的杀伐,真的是太难了。
尽管蒋涵子懂得:每一种画法都可以走刀演义,去表现最利落的各种特质,但是实际运用起来,可不是一匹乖乖驯顺的马。
但那知觉,一直就算是一种假说吧。蒋涵子并没有轻易否定——一切走笔出彩的可能性,自己并没有亲自实践过的东西,他才不会随便下结论。
唠,刚落墨几个污浊的疙瘩,画的基调还未落稳,就被那几个快要说得死掉了。
五月刚刚过完,六月的风景才刚刚绽开……
五月热火的感觉是雾做的。希望总喜欢驾驭——季节在炎季前的那种朦胧感,制造鲜艳的膨大……
要么一朵浓饰的花,要么一个激活热情的Party,要么一个精彩小计划……
六月就不一样了。它为最狂热的七月份已经开始涂抹色泽最敏感的基色。色彩最丰隆了,准备到七月份去烂。
哦,是“烂漫”的“烂”。
阳光下,透澈碧净的绿,叶掌屈脉,水灵态。
生动而有层次感的红,分辨率极高的微距镜头下,饱满色素的晶状颗粒,美丽的仿佛一颗颗石榴籽儿一样。六月红,夏季精华丰贮堆叠的王冠!
靛冷紫贵。雪青殷殷……
更不要说那些绿的发蓝的盆景,喷薄着热浪的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