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香芬吉光
玉翠灵巫深知:生命感觉世界里,所有可以瞬间形成的对垒:有形之具,执著之思、目的,还有精神修炼粹拔激忿的心性铁戈……都是他潮湿的、卷曲着黑风火蛇施法的祭祀物。
那些清晰、质真、丰繁雕饰有金镶边的贵重尊器,执着而精确的目标,杀伐到极致——出刀的锐利之心,意识凝成信念的那个唯一的处事标准、礼规……必将都是他要一一舔食的“血肉”。
图朵活着,施秘的心灵本能带着鲜活生命的热量。图朵死了,施秘的法里,带着绝对冰冷的死亡。
所以,在黏族巫术的世界里,逝去之巫的遗留物,才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玉翠灵巫才能把雅礼格牢牢黏住,侵袭到墨寒山身上。
凡物一旦坚如城堡,那种有形呈现锋棱的姿态,在灵巫心底永远只配做童话,随时可以化成他血手沾染的玩具。
而那些规则上附生了精神和意志,只是把执意变得更加有型。那更是灵巫增益境界法力的营养,最能升华巫法的能量。
玉翠,幽幽的绿光,不是清晰生长的那种水灵与透明,而是模糊的洇散——带有濡湿与沾染。
灵巫把玉翠捏在指尖,眯缝着一只眼睛,透过玉翠在阳光下散射的光芒,寻找仇罹的方向。
找到了,然后,用太阳光穿过凸形绿晶石,形成灼热的焦点。
借助焦灼之光,就能焚化万种有形,焚化万种感觉、意志和精神。
完成施炼法力的过程,玉翠灵巫擅用大化,不断训练巫咒爆发的烈性。
苍仙尊以心的宁静与和谐,放逐以往所有的经验。
柔弱如婴儿般小小、稀微的呼吸,调节新生的、浮泛在大自然无数灵性冲荡的鲜气。
那颗初萌的原始心,拨动空间看不见的各种僵硬——泛滥的意象。
那些意象,因为某个机缘,不断形成亿亿个目的,互相修饰,多姿多彩。
当一种新鲜的感触如此豁然显现,苍仙尊已经不再是曾经的生命态。
一颗心,在静树一样的归宁、初萌中,从万化凝敛遁迹——修炼着真正的原始尊。
就像刚才如树一般静默的启示,脚力的心珠在明明暗暗的纤变中,同样感受了苍仙尊洞真那个“自我”,默默无语修炼的过程。
没有遮掩,没有推迫,没有召唤。
其实,玉翠灵巫运用玉翠焦灼之光修炼密咒时,寻找的形迹与执着,本身就是一个更显执著化相的存在。
这一切,已经在苍仙尊的原始境中历历可见。
那种漫过来的污浊黑手,一瞬间对于松枕峰绽露的攫取,指钩粗糙的留痕,带着孽心不敛的暴戾。
执着力量凝结成深潜在大自然中的甲壳,厚韧、坚硬。仿佛一个小小的鼓槌微微一碰,就能敲出金脆的铃声。
苍仙尊初萌的鲜嫩流息,从甲壳上划过的风声,注进解咒的消散之气。已经把玉翠灵巫仇罹之心施咒的威风,消弥得干干净净。
忽!
灵巫猛地从空间抽回施法中的手。他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自己以心咒加长、深深插进时空间的意象之手,失去了与自己有形之手连贯的感觉。
意象之手,丢失得莫名其妙。头一次的这种失手感,让他顿感一种危险!
其实,凝静修炼中的苍仙尊,并没有给灵巫制造什么残酷手段。只是用原始尊的灵气消散痕迹罢了。
毕竟,这仅仅是灵巫的修炼状态,那种修炼接近于修饰,根本就不是催动心法的施咒和杀伐。所以,灵巫只是惊讶,并没有因为修炼中的一点意外而害怕!
对手把松枕峰视之为仇罹,而苍仙尊却没有以仇罹怼之,灵巫就不会感觉到空间的执着力,自然也就发现不了苍仙尊的存在。
更何况,苍仙尊身现原始尊,所以,灵巫很快凭感觉断定,刚才的失误,就是天意。
他怀疑自己修炼的法程——某一点出了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