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腾踏踢的马,灰灰地吹鼓着接连不断的鼻息。
梅龙惊讶地眨着眼睛。惊讶的不是面临的两个部落。力决,痛快。但是,施动神秘巫法的隐蔽者,显然不是铁音叉和扎图。
在梅龙的眼里,黏族部落里,除了图朵可以动用祭祀隐晦的力量,拥趸扳弯生命心灵的刀。除此,都是难于佐使心灵屠血的余烟,成不了杀伐的刀。
但是,刚才被施予嗜血法咒的胡狼群,显然超越梅龙预料的范围。
因为,施法者一旦敛法,喜珠就不能察觉神秘法力的原点。眼前,这些仇怨不化的掳掠者最大的恐怖——就在于此。
梅勒泰最大的强硬,并非肥沃水土里丰硕茂密的植物,健壮的马匹。而是梅龙借助喜珠召唤的活力,训练出来的铁骑与灵魂。
还有梅龙与邻近部落结盟的根契。
但是,按照族规,一旦涉嫌世仇之外的小恩怨,务必自行了断,不拟把私仇染著邻邦。
而铁音叉和扎图只是掳掠和报复,而不是绝灭式侵占。所以,梅龙毫不忌惮。
但是,铁音叉清楚:梅勒泰就是因为一个喜山哥哥的存在,才变成一个攻不破的神话。
只要那个“喜山哥哥”突然不在了,再好的梅勒泰的盟算什么。
其实,梅龙就是梅勒泰盟中的无形王相。勾掉一个梅龙,就相当于勾掉一个盘结的盟。
铁音叉心思的刀落得有多沉,梅龙知道!
带着肆意屠戮的腥风血雨。黏族里,暴戾占据着主动握刀的凶相,虽然招徕着公愤,但铁音叉知道怎样盘亘——自己隐蔽的目的。
梅龙沉凝着头,仿佛已经聆听到:梅勒泰瞬间失去自己,莽阔草场流动着带血的哭泣声……
披发拂拭梅龙冷厉僵硬的面孔,比瞬间自己一个人的死更要可怕的窒息感,明显比上一次的马战更触魂!
梅龙昂起头,他直视眩目的太阳光。痛楚的渴望:造化之神替梅勒泰化开这个阴霾中残忍的死气。
回望梅勒泰浩荡风吹中,和马鬃一道儿瓢泼的秋草,迂回蜿蜒着欢歌的喜山河,正午袅袅升腾的烟爨……心里滚河般流淌的眷恋,翻涌灵魂里流不干的眼泪。
然而,他铁铮的外形绽开的廓线也像刀刃……
最强硬的力量,此时此刻安慰不了一颗快要被铁刺戳穿的心。
那,就只有战斗。
梅龙决绝的目光扫过身后的铁骑队。呼啸杀伐的勇气,就是唯一可以缓解心痛的力。
他咯嘣折碎头狼的头颅骨,猛力掼到地上。流着狼血的手,握持两把弧弯的刀。
天空蓝静。
梅勒泰即便到了正午时光,发冷的风沙,当当……击打草木飞动的敲打……远方零落的胡杨叶片,漫自搅动成低低的怒号,美丽而痛恸。
一株株格桑花,触碰正午冷风中的一丝醺热,摇晃着,绽放……
隐隐约约地,不歇飘摇的马琴,扯动一缕缕蜿蜒的、时断时续的歌唱:
“金樽哦,银樽。
快点举起来……
贮满醇香的烈酒,
迎见喜山河,喜山哥哥——
噻哝哝喂咚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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