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飙舞刀
黄袍陀主看向金殿外的大街。
阳光下,乐器又带动起了一阵阵喧嚣的烘热。十二诺昊顷刻走出大殿。
黄袍陀主端视眼前河水一般漫漶的歌舞。他没有像已往:抖动轻巧地肢端,化身到舞中——让魂魄去流动。
这一次,他的双眼盯死那些轮廓弧线饱满、音色圆润、迷离魔幻的乐器。
弦呜和长笛交换领动音声周乍飞翔的变调。勾动——隐藏在七情六欲里、水草一样随势摇曳的神经线。
墨线风飘的长肢,蓄力着。每一个末梢细小伶俐的弧变,带起一连串光滑的乐音。随即,舞者身上便会闪现一道缤纷的光芒。
那是弦呜谐韵统御下,肢体节奏中衣饰随动的的光彩。
转而,从花丽跳动中飞出长笛。音声拔萃,传入高渺云际。
那些舞姿呼呼风响燃旺的火焰,瞬间仿佛在那些变形的四肢上燃烧起来。
黄袍陀主站定,十二诺昊站定。
那些腻味音声、芳华琉璃,似乎已经在黄袍陀主的身上冷却了。
其实,黄袍陀主一颗心变了。他似乎发现:这些从七情六欲付诸肢体的音乐,其精粹的那部分已经凝在火珠里了。
所以,看罢街舞,他领着诺昊族走开。而诺昊却是被十二诺昊遗留在舞场的一溜儿风。他驻足,凝神中歪着脑袋。高低耳域角度微小的变幻,敏猫耳就能洞悉:声相随时空差异,在两耳之域放大、变形的立体效果。
非常微妙的细微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频频修炼音声结,他很容易轻巧把把握:音声变迁的“内脏”与灵魂。
从毗卢薮的法会上,他听到过:从音声里生长的生命,你蔑视,就意味着死亡与毁灭。
那个法会会上,作为永恒的惩戒箴,毗卢薮的那句话,却是唵罗迷原始纯音,连唵迦朵的修饰都没有附带。
是的,诠释虽然是引导,但毕竟不是主词、原音、原意。
因此,诺昊音声知觉里,唯有这句箴言纯洁似皎,荧荧生辉。任性的他,就是从警厉之句,权衡自己行为的极限。
——就这么简单。
十二诺昊走离,仿佛身上瞬间松开枷锁,诺昊肢节舒脱。随音乐,微动,如缓缓驱开的弓,骨骼绽开时叭叭作响。
弦呜和长笛轻盈娴练地变调,两种乐器交替瞬间,旋律控美妙的跳频,就是一个新鲜感觉的复活。
诺昊双脚很快沾染上节奏的震动波。
华丽交迭后,瞬息戛然。铃铛和手鼓唤动清纤加厚重的钝音。
舒尔幻变,诺昊躬伏缓步豹走,身形仿佛一个作势精敏伏击的软体动物。光滑跃入舞场的瞬间,街舞顿时哗变。
既然意识、行为、修行中,除了音声可以昭著生命的能量,诺昊知道:自己唯能够夯力去做的,就是把音相推迫到——接近死亡的那个极端。
而面对金砂风,诺昊清楚:这是唯一,哪怕死。
“咚——叮呤,咚——叮呤……”
诺昊虽是后来者,仅仅用了三个踏步,就跟动上乐器。随即攒击蹈舞中心,变作领舞的疾风火焰。
这些从感官中急剧贲张飞腾的火苗,爆燃肢端,让看到它的人,能清晰感觉:舞姿着火的缭绕轮廓。
是的,火珠后,金砂风造化的心劫,就是精神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