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〇章“要的,就是它……”
蒋涵子持轻如重的手感表现,带有一幅画最后收敛的一丝惊诧。
但是带动落尘的张力,震动得空气簌簌战抖。洞见光机的深邃眼睛,眺望石像时,灵感光线跳变的秘密,由手中的铁戈已经精敏“说清”。
丰赡起来的石像画,色素浑炼,形质荒拓如古,沉淀千年万年的岁月记忆,由视角蜿蜒流进生命知觉的海。
一幅画,不光是单纯的视角。瞬间震撼一颗心,甚至整个生命体,更是被生命完整体验到真实的那个原因。
蒋涵子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写生,才是真实的。好像自己的临摹,包含了与原契同样丰沛的信息元素。
他已经忘却铁戈之外,那个手执刀墨的靛君境。
眼前,空灵跳闪着光亮的乾坤,一尊石像豁然展现。没有云遮雾罩、山峦与板块的块垒。清亮的旷境,浩瀚的风声中,只有矗立高岸端肃的石雕像。
灵性天光明暗潜变,修饰石像表情的万化一颦一笑,看似石像未动,全部是空间的形状、光线与色彩……神秘拼构的背景造化——纤丝不动者需要的修饰。实际更让人清鲜感味石像丰富情态深潜的魅力。
万化喜嬗的表情肌,竭尽招展石像的心灵容颜。让看似不动的石头美极。
蒋涵子突然惊讶莫名。原来,这样一尊平素无奇的石雕,万化与天地全部形成对她的点缀与修饰。仿佛瞬间的乾坤里,所有祝赞与虔境的“表情”,都义不容辞地指向这个天造地设的“中心”。
意象飞旋的流云,涡旋着。环绕眼前的石雕,知觉混荒狂浪般涌流一个地方。蒋涵子再次感到震撼中心灵的无形敬畏。
被烈光杀伤的靛君,跌落的姿态如屈折的铁具。
总是以强硬形格征伐的靛君,没想到:截取艺术的线条,竟然会比刀械对峙的拼杀更难。登时暴怒。
不堪承受屈辱的他,再次强悍支撑起塌落的靛君境。
他看向蒋涵子写生中,重戈夯力下的最后一戈,知道:这是整幅作品成画境界的最后一刻。
如果错过最后的时机,一旦写生作品瞬间成为确凿的质体,即便掳走画意,远没有过程中叱咤风云的灵魂更见鲜活真秘。
但是,蒋涵子手中的铁戈就是一道打不开的门。
直刀冷袭,不经触碰铁戈,轰然掣戈的蒋涵子,灵致手感已经触风而加重力量。
轰响中,猛烈夯击铁戈,拽动暴风的蒋涵子,不再是靛君孤注想象中的温柔羽毛。压势千钧的铁戈,仿佛烈马铁骑催力下——飒然落降最后收煞的犀利雷锥。
最后成画的一戈。戈落,震碎所有滞结蒋涵子心胸的沉窒块垒。飒意冲锋的血性,飙射飞溅奔腾的厉气白刃。
猛刹,站!
蒋涵子铸定姿态,极致掣力中瞬间一顿。精致手形仿佛狂挽凌空凸立的马。
靛君斜掠着,随厉气白刃溅飞的屈折剪影,变作蒋涵子成画姿态最后的修饰风。
血气贲红双目的蒋涵子,突然划开重创的靛君。转眼看向:那把一直破袭画格的黑刀,脱落堕地。
憾然,蒋涵子擎起铁戈……眼睛余光中,他看见靛君紧蹙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