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九章火刀
圣月河的战车仍然在半道上盘亘。
那些联动的马匹,虽然被御马的圣月河武士们强行驱遣。可是一个个突突地打着响鼻。
彩饰的马首不断地摇摆着笼缰。稀里哗啦的,笼头上铁质的饰物互相碰击,嚣响杂沓。
强硬的圣月河武士似乎不堪停滞,响鞭重重地抽击在马身上。“叭!”“叭!”“叭!”的响鞭声听起来异常恐怖。
那些勉强颠晃着启动的战车,没跑多远。忽然间就像遭遇惊涛骇浪,它们相撞着竦峙陡峻的脊背,攀弯前蹄。险些将战车掀翻。
纳鲁宗主翻身跨上自己的高帮马,湍急地在原地兜了一个圈子。眼睛的余光领略一番圣月河的战车。嘴角勾动和迦什太阳尊一样细微的笑意。
他知道:自己留给那些圣月河战马的音咒,就像毒草一样生长在那些战马的心里。
“驾——”纳鲁宗主催动自己的高帮马,回头,看了一眼迦什太阳尊石刻般的表情。他恭维那样点头,实际上心里满是嘲讽。
纳鲁宗主驰马,奔竞到边境线。可是,迦什太阳尊以刀令刻镂的鸿沟,依然没有消逝。
在大地上,那道鸿沟就像浅浅的一道犁沟。
纳鲁宗主驰马正要踏过去,忽然却驻马不动了。
纳鲁宗主仿佛晕厥,垂下脑袋。脑袋像石颗一般栽前,嗵地夯在马颈上。整个身躯也似乎变得紧蹙和缩小。
他两只铁钳似的手攫紧马鬃,整个人就像一块僵硬的石头。
原来,他看见自己骑着的高帮马,正面临万丈悬崖。高帮马脚底一块松动的石块突然滚落悬崖……
空间里,咣啷!咚隆……仿佛那块石头沉落一眼深井,发出特别浑厚的回音波。那虽然是一块石头,纳鲁宗主却感到:自己一个人仿佛瞬间沉落进无尽的黑暗中。
“纳鲁!”
“纳鲁……”
他听到耳旁,普鲁武士和纳鲁武士们疯狂地呼唤着自己。
耳旁,细微的风吹,在他的感受里就像轰轰发响的湍流。
“纳鲁人,你的双足可以一步跨越界线。但是,你的知觉远远没有。”迦什太阳尊森然的声音传过来,警示道:“太阳光是公平的。它看得清楚。除非你自己把——遗留在圣月河大地上的东西完整带走。”
纳鲁宗主闻声,愣了一下。随即好像惊醒似的响起了什么,看一下身后圣月河大地杂沓零落的战车。
他知道迦什太阳尊指的是什么。
是的,只要他自己还没有脱离开圣月河大地。就相当于自己没有逃脱掉——圣月河护邦的神灵。
纳鲁宗主不敢再迟疑,他飞身落马,走近一棵棕榈树,摘落一枚狭长如刀的叶片。冲身后的圣月河大地,吹出一道道清灵透心般的破擦音。
阿达法护的感觉辨得出:那些丝丝缕缕的破擦音,就像一片片清凉彻骨的风刀,将知觉中那些黏性的知觉肃清了。仿佛一阵嗓音纯洁净透的歌声,驱走心灵里那些滞滞盘绕的芜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