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倒台之后,王曾加官中书侍郎、平章事,权开封府尹吕夷简为给事中,鲁宗道为右谏议大夫,三人同为参知政事,即次相。
俗语有言一朝班子一朝制度,先前丁谓制定的制度也应该废除了,但冯拯却希望继续保持这套制度,因为丁谓制定的制度有利于宰相抓权,而冯拯显然是想要做第二个大权独揽的丁谓。
但没想到遭到了王曾的反对,王曾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如果你想全盘接过丁谓的职务和权柄,那么丁谓的今天,就是你冯拯的明天。
冯拯就此才作罢。
丁谓倒台了,女道士刘德妙同丁谓伪造天书一事自然也就败露了,于是还在路上的丁谓又遭到了贬谪,这一次直接贬为崖州司户参军,并且他的儿子们所受恩荫都被收回了。
朝堂班子在整顿之中,新的制度很快就出炉了,刘娥和赵祯每五日一次驾临承明殿,凡军国机要事宜以及臣下奏请恩惠,一并送入宫中给官家签批,方可交付有关部门执行,而实际上,赵祯只是能看到朝廷的劄子,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刘娥手里。
当然如果宰执班子对皇太后的处分有异议,也可以暂扣不发,重新商议定夺。
乾兴元年,八月初十,刘娥同赵祯按照全新的程序,第一次在承明殿“垂帘决事”。
宰相冯拯率领文武百官“拜表称贺!”
刘娥当即说道:“吾今垂帘听政,实乃情非得已,不得已出此下次,待官家成年之后,定当还政于官家!”
“太后临朝,盖先帝顾命之托也。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官家保我大宋江山社稷安稳!”
底下的文武大臣们一同拜道。
起初,丁谓拟定太后自称“予”,丁谓被罢免之后,中书门下与礼仪院共同商议,太后每下制令自称“予”,在偏殿自称“吾”。
刘娥嫌麻烦,诏令曾今往后都自称“吾”。
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之后,赵祯虽然仍旧是没有亲政,但眼下朝中所有大事皆不能隐瞒于他,也就是说他有了知情权,这同先前刘娥一个人处理政事相比,已经是迈开了一大步。
从此以后,朝廷政事均决于两宫,但赵祯仍然是出于见习的阶段,赵祯也晓得,眼前同刘娥翻脸的时机还不到,所以无论是五日一次的垂帘听政,还是单独为他“开小灶”的单日视事,基本上都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而已。
但偶尔露出峥嵘还是有必要的。
比如冯拯就像借着雷允恭丁谓一事,将寇准和李迪再次贬出京城去,实则是想暗害他们,但却遭到了赵祯强烈的拒绝。
最终寇准被任命为礼部郎中,前往辽国为辽国皇后贺生辰去了。
而李迪授职国子博士,任职国子监。
福宁殿内,赵祯拿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他之所以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没有同刘娥一较高下,他年龄太小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完全来自他对刘娥的崇拜。
妇人干政,是不是就意味着朝政走向昏乱呢?封建王朝最后一位垂帘听政的太后,慈禧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劣迹斑斑、遗臭万年,但在政治文明极盛的大宋王朝,情况却是截然不同的。
从乾兴元年到明道二年,刘娥垂帘听政11年,号令言明,恩威加天下,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没有什么大的过失。
这十一年以来,刘娥除了注重和赵祯维系母子关系之外,就是致力于防范大臣培植党羽,进而威胁到皇权和政局稳定。
宋真宗的手段是让大臣们相互制衡,相互监督,而刘娥的手段却是:顺我者昌,坐大则亡。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赵祯眼前的妥协并不代表他要苟且11年,而这场权力的博弈,母与子之间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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