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愈发猛烈的风雪当中,安纳西这座本该如同其他小城一样陷入沉寂的城镇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冒险者们从各家旅店出发,像是传说中的冬狼,狩猎那些迷失在风雪之中的旅人。
只不过他们狩猎的不是迷失在‘风雪’里的旅人,而是迷失在物欲当中的贪婪者。
冒险者和佣兵通过各自的关系,或是联系盗贼,或是联系帮派成员,或是钓鱼执法,更有甚者,直接联系使用致幻剂的瘾君子,从他们那里打探那群贩子的所在位置。
恫吓、交涉、唬骗,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改变这群烂人的本质,他们的文明与温和只会在冒险者之家的大厅里体现——哪怕在那里他们也表现得很粗俗,但和之前相比,他们已经改变了许多。
不过在冒险者之家外面,他们还像以前一样。
游走在危险边缘,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他们精神紧绷了无数次,也放松了无数次,因为这重复无数次的一张一弛,冒险者的精神大多都会出现问题。
年轻的冒险者还不至于,但大多数年岁较长的冒险者在精神方面或多或少都有问题。
精神方面的问题产生了很多压力,而这份压力又随着他们的冒险增长,继续冒险会引发更多问题,循环往复,等到他们身体或精神真正出了大毛病的时候,就是他们退役的时候。
不过现在他们还能在冒险者之家的大厅里活动,还能和其他人一起喝酒、谈笑、打架,说明他们还没到该退休的时候。
钟晔坐在窗边,透过一层玻璃,看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雪尘在狂风的驱使下乱卷狂舞,默默计算着之后该怎么行动。
忽然间,他有些荒谬的觉得自己像是电影或游戏里的大反派,整天整日都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一想到自己现在也是身处在‘游戏’当中,就感觉更像了。
“什么时候才能抓到第一个……”
安纳西是一座只有三千人口的小城,致幻剂更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贩卖这些东西的贩子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终日藏身于地下,不敢露头。
依照他的推测,致幻剂贩子的数量不会很多,顶多也就十几个,但作为老鼠,他们也有强项,那就是‘躲藏’。
也不知道当地的盗贼公会与那些致幻剂贩子是否有关联,如果有盗贼公会的通风报信,想要抓住他们可就麻烦了。
钟晔坐在窗边默默等待着,没过多久,冒险者之家的大门就“砰”的一声被撞开。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风雪涌入大厅,坐在柜台前面喝着热酒的老矮人当即扭头瞪过去,“快把门关上!”
肩扛着一个人的壮汉咧嘴一笑,用脚把大门踢上,然后把肩膀上的人摔到地面,让其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壮汉看向钟晔,声音放缓了几分:“阁下,这个家伙是我当场抓获的,那时候他正在和其他人交易致幻剂呢……”
说着,他还从腰袋里掏出了一包布,将布块打开,让钟晔看到了里面包裹的枯叶。
“就是这东西,他们管这叫‘花蝴蝶’,这东西使用起来很简单,直接碾碎了倒进水里,您别看这一袋很少,其实够十多个人用的——这是在回来之前,我问他的。”
钟晔从壮汉手里接过布包,闻了一闻,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皱起眉头。
视线转向趴在地上的那人,钟晔蹲了下去,轻声问道:“是你的吗?”
那人惊恐地抬起头,让钟晔看到了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摇了摇头,“不,不是,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可是他哪知道,钟晔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虚。
“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们这些家伙。”
钟晔站了起来,让壮汉去前台领报酬,自己却从一旁拿来了一根绳子,用力按住趴在地上的那人。
他还试图挣扎,却感觉身上好像压了一座大山,不仅手脚难以动弹,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为了一点金钱就搞得其他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当然知道你们之中有人只要不做这个就活不下去,但这依旧改变不了我对你们这个群体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