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不愚蠢,而且对这件事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钟晔说出那个答案之后,议长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他的妻子、次子,乃至是弟弟,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是一群披着他们皮囊的怪物——就像他的长子一样!
只是与他的长子不同,他的长子从一开始就披露了自己的身份,而他的弟弟、妻子、次子一直都在伪装。
知道了这一切,议长已经了无生趣,他这么多年来都在为自己的家人而努力,可是现在,他一个家人都没有了。
在钟晔说出那句话之后,客厅里除却议长外的所有人都转头望向了他,脸上表情骤然变化,纷纷变成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方才还恐慌不已的女仆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钟晔,“从你在伊特鲁尔阻击深渊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你。”
钟晔皱眉看向她,“不直接开打吗?”
女仆耸了耸肩,“厮杀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这是在城市里,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诸神庇护, 而我也无法肯定自己能够击败哪怕是没有诸神赐福的你, 所以我觉得,坐下来谈谈是一个好主意。
“当然, 我也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但我并不在意。”
不在意是因为知道自己随时可以逃走,不会因此死亡吗?
钟晔眯起眼睛,“你想要和我说些什么?该不会又是那套‘逃亡理论’吧?”
却见, 女仆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次,我打算和你说一个故事。”
钟晔把手臂抱在胸前,以便能够随时将武器抽出。
“这是一个关于我家乡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那大概是发生在四百多年前的事情。”
女仆右手托着下巴, 陷入回忆, “我的家乡和这个世界差不多,同样有法术、神灵,但或许是身体结构上有所区别, 我们那边的人类没办法像你们这样,通过锻炼掌握超凡力量,唯一能够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就是‘法师’。
“而我,在转化成这个形态之前,就是一个‘法师’。”
听到这句话,钟晔眉头微皱。
听它这么说,似乎是在转变成噬心魔的形态之后就失去了施法的能力?
不过不管在什么地方, 法师都与‘知识’如胶似漆, 密不可分,就算失去了施法能力, 拥有的知识也不会消失, 那才是一个法师最宝贵的东西。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在那里, 我们也曾拥有过像你们这样的人类形体, 我们同样称呼自己为‘人类’——当然, 只因为是在你们的语言当中,‘人类’这个词最接近我们对自己的形容。”
钟晔一边听着, 一边默默打量客厅里的其他人。
执事、男佣、女仆,除了议长和他以外的所有人, 都被噬心魔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