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每况愈下的母亲，脾气便越来越急躁，以前她做事也雷厉风行，但不管多么紧急的情况，她都柔声细语，格外温柔细腻。
现在的母亲，好像变了个人。
唐宋揉着眉心。
被目前连日来影响，他心情也不好。
窗外是如水月光，四周终于难得安静下来，灯光显得更加静谧。
唐宋走到顶楼，靠着护栏，吹了会儿凉风，终于清醒多了。
他拿出手机，翻了翻，手指在沈曼名字上停顿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再拨出去。
满腹的心事和情感，他只能选择独自吞咽。
末了，他还是拨通了唐橙的。
听到抽烟的窸窣声，唐宋笑了笑，“抽烟有害身体，会变丑。”
最近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儿子，妈妈不想变老，妈妈也不想变丑”。
他在ICU看到不少因为抽烟而罹患肺癌的人，病痛把他们折磨的不成人形。
摇摇头，唐宋小自己，他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他现在不也离不开尼古丁了吗？
“戚！五十步笑百步！干嘛？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告诉我一个全世界都知道的道理。”唐橙又闷下一口香烟，夹着焚烧的烟草，在手指间把玩。
“来上海吗？请你喝酒。”唐宋笑着。
黄浦江上的风吹在脸上，冬季的凉气和海水的潮湿，濡湿了毛孔，有些东西，从身体里渗透出来。
说不上来的感觉，飘飘荡荡飞在空中。
“去不了，江都有点事儿，姐得处理干净。”
唐宋：“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唐橙想弹烟灰，发现手边没有烟灰缸，只好把手伸出窗外，在风里挥了挥，那些烟灰，也就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你不让我帮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还帮我？我说……你怎么样？”
想问你一下“你妈怎么样”，但是对那位唐女士，唐橙可亲近不来。
她不想知道她的近况。
唐宋抓了一把头发，这些天工作和家里还有医院三点一线，他人瘦了一圈，眼睛深陷，目光越发深邃，也显得成熟了许多。
只是在这样的凉夜里，难免沧桑。
“不太好，所以请你来上海喝一杯。”
他上次跟沈曼说过想一起喝酒，她说会来的，但至今也没有消息。
和季寒城正式复婚以后，再接触单身男士，只怕有诸多不便和顾虑吧？
这么想着，唐宋又苦笑。
“为什么想喝酒？照顾病人压力大？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悲观过，我猜，大概是因为别的吧？谁？小七？”唐橙跟他说话，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这小子悲悲戚戚的，还不是因为听到沈曼和季寒城复合？
被看穿心事，唐宋也不别扭，“她……好吗？”
“哦……”弹烟灰不方便，唐橙就把一只手架在窗台上，让风把烟灰吹走，“怎么说呢，也好，也不好。跟她爱的男人在一起，当然好，但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是踏马的多。前几天小七的女儿被人偷袭，小丫头才几岁，就因为父母惹上的麻烦而遭罪，玛德，这些杂种！”
唐宋也垮下脸来，“安好？谁？是谁做的？”
“还没查出来，对方做的太干净，没留下蛛丝马迹，而且……”
唐橙迟疑，她或许不该把沈曼的行程透露太多，“算了算了，你忙你的，上海的麻烦事儿也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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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