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球队的休息室里挤满了前来采访西东京三连冠队伍的记者们,数十台摄影机对着王牌投手成宫鸣,镜头下这位王牌投手脸上有些疲惫,但回答记者时的语气仍然充满自信。
“我从一开始就坚信会胜利。”
“虽然对手都很努力,但是最终胜利的人还是我们。”
“是我们稻城实业。”
“咔擦咔擦。”
室内不断响起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无论是谁的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在这喧闹的氛围中某人坐在角落轻轻换下钉鞋放在背包里收拾好,环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各自忙碌着,便从室内安静地离开了。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走在较为安静的过道里,时不时就有几个穿着青道制服的人低着头与他交错。
脚步声逐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随着越来越深入过道,路上能经过的人也逐渐减少,直到一扇门前,周围已是静悄悄的了。
脚步声停止下来。
白色运动鞋停留在一扇半掩的门前,上面贴着一张写着“青道休息室”的白纸。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不同于上一间休息室,里面存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时不时就响起的快门声,这一间同等大小的休息室显得格外冷清,靠墙的置物柜里格子空空荡荡,前面的长凳歪歪扭扭,上面只坐着一位沉默的少年,他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低着头只露出棕色的发旋。他的一旁放着一袋拉上一半拉链的装备包,看起来像是收拾到一半。诺大个空间内没有灯光,唯一的光源是从少年身后置物柜上方的小窗处漏出的几缕昏黄的霞光,安静地照射在地面上,留下带着少年一小寸发梢残影的桔色亮光。
“···我···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低着头闷闷地说着,他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亮特色,只是此时仿佛是被压低了嗓子说出似的低沉。
“哒、哒、哒——”
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了。
随后在少年一侧的椅子上,又承载了一个人的重量。
地面上的桔色亮光又多了一道影子,比旁边的要稍矮些。
“那个。”室内突然响起一位少年的声音,“我不会太会说话··但是···”
“今天你们的比赛可真好看啊。”
那个声音中满是憧憬,语调后的余韵仿佛还在回忆比赛中的点点滴滴。
“互相追赶着,撕咬着,各自朝着甲子园前进。”
“真是看的人心潮澎湃。”
“···是吗···谢谢。”
那个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
“但是···”
“我们输了啊···”
“不管怎么努力····”
“前辈们已经···”
地面上的那块桔色倒影晃动了下。从远处传来树影摇曳的声音,伴随着人潮再次远去。
“我的老家是福冈县。”
另一道声音将焦点再次拉回冷清的室内。
“那边的人都很喜欢鸟,野生鸟救助站就有好几个,所以每年气候比较暖和的时候,又会有好多鸟来我们那里筑巢。”
“在国小的时候,我就看到一只鸟跑到旧校区的墙角筑巢,刚一发现的时候真的开心得不得了啊。但是···”
“第二天,巢还没建就坏掉了。”
“我当时心里想着鸟一定不会来这边住了,幸幸苦苦搭好窝,结果第二天来看就没了,然后第三天去看的时候那只鸟果然不见了,我失望的离开,有时候路过那里总是忍不住去看,但它再也没有出现。”
那道声音停顿了下,过了许久也没人回应,他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年,另一只鸟出现了。”
“第二只鸟在前一只留下的坏巢上继续搭建,衔着一口口泥土不断修补着巢上的空洞,然后第二天···”
“也坏了吧。”低沉的声音回应。
“···嗯,第二只鸟的巢也在次日被弄坏了。”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
室外又断断续续地响起了树叶的摇曳声。室内地面上,那块桔色亮光里的较低倒影好像转动了些许。
“但是巢最后还是建好了。”
“你知道为什么第二只鸟最后建好了自己的巢吗?”
“······”
“一、因为它一直孜孜不倦的努力着,相信着终有一天能够建好自己的巢。”
“······”
“二、我发现了原来一直破坏鸟巢的原来是一群低年级的小孩,所以把他们赶走了。”
“你明白吗,泽村君?”
察觉到一旁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棕发少年终于慢慢地抬起头,他那疲惫的双目看向早就坐在一旁的怪人,那人带着雀斑的脸庞边缘被微微照亮,模糊不清的双目隐隐注视着一边高出他半个头的自己,张开嘴发出轻沙沙的声调。
黄昏时刻的休息室内,从半遮半掩的门隙里能看到,两位少年坐在一张长椅上彼此对视着。
“一是前置条件,但二才是决定因素。”
······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上午,监督给全体队员放了个假,虽说就算放假也总是会有着一群三年级前辈仍然坚持训练,但他们已经于今早离开了青岛棒球部宿舍。
这让一向热闹的青道训练场内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在昏暗录像室里,唯一的光源——显示器里正播放着昨天的比赛录像。
“啊!打出去了!!!”
“稻实再得一分!!!”
“现在两队再次打破平衡!!!”
倒带。
“啊!打出去了!!!”
“稻实再得一分!!!”
倒带。
“······”
显示器里的影像不断一次一次地被重来,每一个对青道造成致命打击的挥棒被重复播放。
“这次的比赛的冠军是!”
“稻城实业!!!”
“稻城实业再次实现了自己的连霸!”
“让我们恭喜·····”
安静的室内仅有显示器的图像在变动着。
“啪。”
随着灯光被打开,录像室里顿时明亮起来,御幸一也正坐在显示器前,他的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在看到门口的某人后疲惫的眼睛里透露出惊讶。
“泽村······”
泽村的脸色也有些憔悴,前一个夜晚恐怕对于所有队员而言都是无比难熬的一个夜晚了。
“前辈···你在看比赛的录像吗?”
御幸看着泽村走到自己旁边拿了张椅子坐下,目光放在已经被暂停的影像画面上。
“嗯。”他轻轻回答了一句,低头将眼镜摘下,捏了捏发涩的眼角。
“有些地方还是得看清楚才行。”
泽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静止的屏幕发呆。
屏幕上,成宫鸣定格住的挥棒姿势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一般,酸胀、苦涩的情绪在胸口蔓延。泽村克制住自己逃离的冲动,强迫自己继续盯着屏幕。
他这一系列的表情都被一旁的御幸看在眼里,但他也没说些什么,只是再次用遥控器继续播放着比赛的录像。
“——出去了!!!”
“成宫选手打出去了!!”
两人静静地观看着比赛结束的一刻,不同的是泽村这是第一观看这一记录着他们失败的录像,而御幸已经是无数次反复观看过了。
倒带。
“现在青道的投手是···一年级生,泽村选手!”
画面慢慢播放着,直到泽村失投的前一刻画面,御幸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抱歉,泽村。”他转头向还在看着屏幕的泽村轻声说道,“那个时候明明你的异状已经那么明显了···我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露出了苦笑。
泽村还在看着显示器的屏幕。
“前辈······”他没有对御幸的道歉作出反应,而是紧盯着屏幕。
“请倒带到我投的第二球。”
御幸一怔,接着按下回退键。
第二球是泽村失投的开始。那一球是泽村最拿手的内角球,却被白河以近乎不可能的姿势击中,虽说最后没有击到界内,但却击碎了泽村投球的信心。
“邦!”
“白河选手击中了!”
“抱歉前辈,麻烦再让我看下。”
御幸按下回退键,认真地观察着显示器里的画面。
“邦!”
倒带。
“邦!”
倒带。
画面定格到白河打击时的动作。
御幸微微睁大了眼。
“前辈。”
一旁的泽村默默说道。
“这个人,对我的内角球表现得太熟悉了吧······”
是的,就算事先收集情报,观看泽村的比赛录像,也做不到这样熟悉那颗内角球的。要知道泽村那颗球的质量并不差。
“明明没有和我们打过一场比赛,但是却对我的内角球如此熟悉。”
“还有降谷的直球。”
那颗直球在第一局就被卡尔罗斯直接击出。
“没有道理吧,明明之前都没有打过他的球,但是球心抓得太稳了······”
御幸低下头轻声说道。
“简直就像是打过很多遍一样。”
就在那一瞬间,泽村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
那个名为“决定因素”的东西。
那个他们在与稻实比赛前期就如此落后的原因。
···
“你去哪里了。”训练场上,成宫看着最晚集合的小田切脸色不善地说道。“最后让大家等你一个人,难不成你就是喜欢让别人等自己不成?”
遭到询问的小田切在一旁低着头没有回答。
“鸣,今天就放过小田切吧。”站在身旁的白河忍不住插嘴,这几天高强度的比赛他算是身心俱疲,实在是无法想象身为王牌投手的成宫还有力气刁难小田切。
“嘁。”成宫不爽地别过头,但也没再为难一旁的小个子了。
训练场上各自站满了白色棒球服的少年,明明才收获胜利,这群少年们却不顾身体的疲惫,再次集结到训练场上。
7月艳阳在树下投射出阴凉的影子,上面偶尔会路过白色的棒球服。少年们的身影在训练场上成队小跑着,队伍里某个位置的小田切转过头看向空中飞翔的鸟类,那些深色羽毛的鸟类不断向远方穿梭,如同时间流逝般最终把自己推向不远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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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实的第二篇番外,番外的这个时间点小田切还没有上过场,之后的夏甲只会上一场比赛。其实这个番外早就写好了,今天小田切没出场看大家有点遗憾就放出来了哈哈,另一提之后的几章小田切都会比较少出场哈哈哈抱歉,毕竟他在场下嘛哈哈哈。
药师的番外得到比赛写完再写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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