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自己在重新开始赶路的之后,一步比一步走地沉重,一步也比一步走得艰难,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自己,让每一次落下的脚步都生生地比从前要艰难一些。
不知道傅柯宇那边怎么样了。
傅柯宇正在系统里面疯狂地搜索着。
他知道被因果裹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痛彻心粉、刻骨铭心,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凡是人间能够体现痛苦的所有状况都会发生在同一具身体之上,过去承担这笔因果下场的人是他,是在午夜梦回、黑暗无比的时候,用超出他身体所能够承受的所有负荷之外还要多处好几百倍的巨大痛苦,一次次地折磨他,想要摧毁他的申请、毁灭他的身体、腐蚀他的意志、餐食他的尊严,可他都挺过来了。男人嘛,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他该。
可是现在呢?
现在,正在承受这笔因果所带来的折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江筱禾。
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那滋味和他物业梦回睁眼醒来的时候,一摸一样。
过去是他自己承受,他无所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而现在,承受着无边痛苦的人,是那个什么都没有做过、只不过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的她。
她凭什么要被他的因果所裹挟?
她凭什么要被迫替代他承受这无边的、常人所无法承受的痛苦?
不行,他一定要从系统的设定里面发掘蛛丝马迹,找到因果体系的所有来龙去脉,只有对它了解的程度越深、了解的范围越广,才有可能让她脱离危险,让他也脱离这个一片雪白的地点。
可系统里面什么都没有。
因果从何而来,有哪些因果,哪些是他已经抵消的,哪些是他未曾抵消的,除了通过增加好感度可以抵消因果,是否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抵消自己的因果??
所有以上的这些问题,都无法在现在的系统中找到隔离且对应的答案。
傅柯宇的拳头被捏紧了。
如果不能快点破解这里面的谜题,江筱禾那边……
江筱禾那边,此刻并没有感受到因果带来的威胁。
她只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身体已经累得太疲惫了。
没有尽头,是的,这片黑暗几乎没有尽头。
如果这个时候有辆车就好了,火箭也行,能够搭载着她这疲惫的身躯,以N倍的速度带领她从中脱围,冲出这片无边的黑暗。
可惜没有,她只能继续走,一直走,永不停歇地走,直到走到黑暗的尽头。
黑暗的尽头在哪里呢?
黑暗的彼岸是否就她所苦苦追寻的光亮呢?
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答案的。
又走了很久很久,就算再冷静、再镇定,人的体力到了极致的时候,也抵不过生理的疲惫带来的沉睡。
她不得不被迫阖上了眼睛。
直到上下眼皮碰撞彼此的最后一秒,江筱禾的脑袋理念都还在想着,今天要是真的就这么睡过去了,自己还会有能够睁开双眼的那一秒吗?
无论有没有,此刻,该闭上的眼睛最终还是要闭上的。
几乎是在她一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和这无边的黑暗早已融为一体的傅柯宇的因果,如迷雾一样,从四面八方忽然间就涌了过来,江筱禾围绕在其中,第一团黑雾走上前来,稍微地试探了一下,似乎是在确认能不能钻到江筱禾的脑子里面。
只见它探出一只“手”,在江筱禾额脑袋上轻轻地探了两下,发现自己的“手”是能够进入到她的脑海之中的。
结论已经得出,那么新的行动就要立刻开始了。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规模庞大新的行动,那和黑暗一样永远都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因果,争先恐后地学着那第一团进入江筱禾脑子里面的迷雾,钻到她的脑海中去了。
还没有等因果的任何影像在她的脑海形成,身体被因果所侵蚀的副作用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谁会知道,江筱禾在睡梦中会梦见什么呢?
平时,江筱禾是很少做梦的,可今天不一样。
她首先是梦到了一个哭泣的婴儿,那个婴儿一点儿都不受任何人的期待和喜爱。
后来,像是人生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样,江筱禾的脑袋里面已经在全速跨进播放中这个俊俏的小婴儿从小长到大的影像了。
是傅柯宇。
这个婴儿正是傅柯宇。
从少年时期的轮廓就能看的出来。
他少年时期的影像多是独来独往的。
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在房间看书,一个人在小花园自己跟自己玩,连小动物见了他都不愿意靠近,被他吓得飞地老远。
影像里面几乎没有他的母亲和父亲。
有学校,有老师,有同学,但就是没有朋友。
课桌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连老师规定了小组合作的项目也只是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角色和任务。
那时候的少年眼中还有懵懂,还有渴求,还有很多的期盼。
盼望父母能多管管他,盼望他的成绩能够被看得到,盼望在他们的殷切期盼中他长大成人成才。
可后来到了青年时期,他的影像几乎还是一个人的。
不过,在这段时期的影像之中,他的父亲出现的频次明显变得更高。
只是他出现的时候少有在家里,多的是在父亲的公司里面。
他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个场面和场所,很快,后来的影像里面就多的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了。
江筱禾不太明白,她做的这个梦,在当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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