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立新的暴风雨来临之前,申屠政已经推推搡搡将君羡拉出了会所。
会所之外的胡同里,君羡的旋风脚,已经踢上了青石砖墙。
“发什么疯,那是文物!”申屠政呵斥一声,振聋发聩。
是的,城市化吞噬着老城区,帝京的胡同和四合院越来越少,仅存的都被当成文物保护了起来。
君羡忍俊不禁,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听到了,他们只想着如何压榨喵喵的商业价值,全然不顾她的学业和长远发展。”
这样的话,听在申屠的耳朵里,便如同高级凡尔赛一样。“呵呵,我特么想被人压榨,人家都不diao我呢!”
君羡睨着申屠,冷冷的目光如刀子,谁打喵喵的主意,他恨不得割他一块肉下来,“照你的意思,喵喵合该代言的代言,上封面的上封面,巡回演奏会搞起来咯?”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申屠政只觉得无比眼红。“喂,你的脑回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大家都求之不得的东西,你嫌弃地和什么似的。如果不是我真了解你,还以为你多矫情呢。”
是吗?
君羡极目远眺,二环的屋顶层层叠叠,在夜色下铺展开来,他的心事也绵延开来。
申屠政走近了他,“就算是不乐意,也委婉一点,别让人下不来台啊。”
“我觉得我已经够委婉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申屠政用胳膊肘碰了下君羡,“买百家乐赚了,1:9的比率,你那十万块,变成一百万,怎么感谢兄弟?”
君羡这才想起这茬,钱来的像风吹得似的。“你想要什么?”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附近深夜食堂打个卡?我知道巷子里有好吃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
“不了,这一顿我先欠着。这离我老师家很近,我去看看他们。”有北风猛地灌来,君羡步履有些踉跄,他从后面给申屠摆摆手,朝着邵家的宅基地而去。
申屠政抿着唇,而后咧了个小丑的笑,上有老师可靠,下有学生争气,他申屠政咋没这个好命呢!
距离邵家大门口十多米,门开了,走出了两个人。
君羡止步,身子往墙边靠了靠,隐在暗影里。
男人披着大衣,没系扣子,走路带风声,大步流星。
女人小跑着追,边追边喊:“耘宣,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景耘宣停了下来,霜色褪去,他抿唇笑笑,双手在邵然的两臂之间拍拍,“然然,我没生气,就是挺可惜的。要知道,自从十年前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演奏之后,老师再没有和我同台过了。我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邀请老师的。”
景耘宣,为了新春演奏会而来。
见他语气淡然,不见愠色,邵然也稍微宽了心。“其实耘宣,我知道,这次演奏会你是力捧乔楚的,爸爸在不在确实没那么重要。”
景耘宣勾唇,“我力捧乔楚,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邵然凝望景耘宣,想从他深沉的眼底读出真实的想法,然而不得要领。她笑笑,大方雍容,“其实换位思考,如果我爸把力捧你,我求之不得呢。你作为乔楚的老师,带她一把也是应该的。”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景耘宣的意料,邵然自有邵然的可爱之处,他捏捏她的脸揽她在怀,“南老先生刚登上《寰球领袖》封面,南家的能量不容小觑,两家长长久久地合作,对谁都是利好。你能明白,不愧是我景耘宣的太太。”
邵然伏在久违的臂弯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衣服,“那我们现在回家?”
景耘宣松开了她,看了眼腕表,江诗丹顿的,“演奏会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宣发工作要前置,我去见公关和广告公司。乖,你回家先睡,小宝也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