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木犀树!株株都是病怏怏的细弱不堪,害得屏道有失仙风道骨,确就是俗物!大俗!俗不可耐!俗不可医!奈何在殿下眼中那是宝贝,屏道除了吆喝几声,还能奈何?”
东方说着也蹲下身去,拾起来一块方形的砖块,拿在手中不停翻转:“殿下再是搬来挪去,也就是这些死物。且于此我等早有定论,殿下又何需日日反复推演?也不嫌烦累?”
“孤只是想万不一失!百下百全!”刘赫眯起双眼盯牢了东方手中的石块,“若是百密一疏功亏一篑,孤失性命事小,污了道长名士之节可是事大!”
“殿下这心眼儿!啧啧啧!”东方将石籽摆回了原处,“不就是因着看贫道的道号不顺眼,便是念念不忘,一旦逢时便是要拿来讥讽一回!”
“不过殿下且宽心。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殿下这事原就是老天定下要成就的。不过过忧了!再者说了,殿下真是那般小心的,今天为何倒肯放了宇文进宫去见你那老相好的?这里倒是不怕出个万一了?”
“呵呵!”刘赫笑得很有些刁滑,“宇文此行当是道长一力之功。是道长一向于她青眼有加,眷顾非常。孤有成人之美之德之心,着日后可着她伺候于道长身侧,也是甚好!”
“呸呸呸呸呸!”东方忙不迭地啐了一叠,“殿下真是个无德之人!自己抛弃发妻不算,还要赖贫道做那不齿小人!”
“殿下肯让她去见那娘娘。原是因着这俩一个蠢而僵、一个骄而横、又都是自揣私心,两下相遇不结仇就已是烧了高香了,倒不惧她们结盟!且纵是结盟又能有何作为?”
东方说着居然叹了口气,“殿下这边也再无什么是可偷盗去当作挟制的了!”
刘赫的神情遽然萧瑟起来:四个儿郎!自己的四个儿郎都是被盗换在襁褓之中。按东方所言,他们早已是凶多吉少、夭觞而去。而今虽是已知是何人助了郑凌瑶行了这暴戾恣睢之事,自己也想于这些儿郎的生死一探究竟,然!尚不能动!断不能动诶!
或者他们原本就与孤无有父子之缘罢!或者如此更好?。。。。。。刘赫被自己念头恫得一惊:孤怎会是如此冷心酷性之人?
“殿下!有些念头断不可生!一旦生起了便是难以磨灭,再是回转不得了!”
刘赫听着东方的“淳淳告诫”,涩然一笑,起身拍了拍手上尘土,“道长神机妙算,为何不断一断今日宇文进得宫去会是何等结局?毕竟道长于宇文之上心非寻常言语可道,福祸之间难道不想拉扯一把?”
东方暴起一闪就站在了刘赫跟前,拖住了刘赫衣襟做出万分惊恐之状,
“殿下可知贫道娘子泼悍起来惊天动地?若要拿盛家女郎作比,只怕后者不能及其十之一二。殿下如今日日要胡扯贫道与殿下的宇文搅在一处,漫说这耀王府,纵是整个京城,都是不够贫道那乡下婆娘砸的!”
刘赫很是鄙弃,无奈掸不开东方之手,只能拖着他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而东方孜孜不倦地一步一词,侈侈不休:“贫道原就是为了殿下才是着紧宇文!殿下不领情便则罢了,可不兴要硬塞于贫道!”
“且她今日进宫去,是福是祸,全在她一己一时一刻之心念!旁人,任是谁,都是帮不了,助不上了!若殿下早肯听贫道一言,好生娶了她,今日之事便是好断且定是于殿下有益。无奈殿下一心要逆天而为,因此这其中的变数,贫道也是无力得知了!”
“道长还是着紧于她!”刘赫净了手,见东方还是拖着他衣襟不放,不由得皱眉,“孤又去不得哪里?亦不是道长娘子,道长何必拽着不放?”
“殿下!”东方终于松了手,吸了口气,又待劝慰一番,然两字出口,便被刘赫伸手做了个禁声之势,
“纵是宇文于孤会有再造之德之恩,孤也不屑!纵是无有宇文孤会功败垂成、马革盛尸,孤亦无悔!”
喜欢画斜红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画斜红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