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曲洞箫悠扬而落,盛府那两扇厚重的大门终于轰然全开。
“殿下迎亲!”仪官一声高呼、门外鼓乐声及时复起。阵阵喜庆之乐与门内传出的欢颜笑语相互呼应着、霎时就融开了适才“喊门”时里外那一堵厚墙、一块严冰。。。。。。
“拜见殿下!”又是荣嫣领着头、带着一众女郎侯在门旁给齐恪行礼!
齐恪摇头:何必假惺惺地作这恭敬之态?若真是眼中有孤、方才就会早些罢休、早些开门!
“免礼!”齐恪虚空一扶,果然看见抬头的荣嫣与谢郦心一脸得意之色!
“热闹热闹,不闹哪里来热、不热哪里来的喜庆之感?今日殿下与王妃完婚,所以必当是要闹的!”荣嫣笑道,“殿下了莫要小气只当是我们故意拖延!”
“确是闹出了许多喜庆之感!孤替梅素多些诸位!”齐恪星眸从荣嫣扫视至谢郦心再至一众女郎,忽而又转回了谢郦心这里。
只一眼,齐恪便觉心间一直悬着的某处遽然就要落实,整个人愈发轻盈畅快起来!
“请殿下移步采清堂!”盛府仪官躬身相请,再是讨好地加了一句,“郎主并娘子已是侯了殿下良久了!”
“多谢仪官!”谢三郎照规替齐恪应了声,迈开大步就追上了那疾步欲飞之人!
“殿下无庸急迫、时辰尚早!”谢三郎喜滋滋地跟紧了齐恪,挺着身板昂着头、想把神气尽显!
当然是要神气!素日里论何事都要以长幼序、故此从来就只有跟着兄长为辅之资!可今日!恪王殿下大婚!确是轮不着众家大郎前来做那“冲锋陷阵”之功。为何?!因是他们均已成亲呐!故此这些个原与恪王年近岁同之人便只得一个个罢休了念头,独留了这人生只得一回之机给了各家中不曾娶妻之人!
恪王也是挑剔!要相貌好的、要有才学的、要声气悦耳的、要身量都是差不多的,这般挑挑拣拣之就只剩了十二人“堪为御者”。而纵观这十二御者之后。也只得惯来巧舌如簧的谢三郎合适为首。如此这般,年方十六的谢家三郎便是意气风发地做上了“御者之首”、“鞍前马后”地只为殿下圆满、顺遂地接了王妃过门!
“三郎!郦心今日所戴那对华胜颇是别致,你可知她是从何处寻来的?”忽然齐恪向是不经意地问!
“啊?”谢三郎有些懵懂!今日大姐姐戴的什么华胜自己可是不曾看得分明,然殿下既问了,定是夺眼之物,而这夺眼之物戴在大姐姐发髻上,也是平常之事啊!
“人人皆知王妃惯来只戴独一件之物、想是不会对我大姐姐那些俗物上眼!。。。。。至于我大姐姐是从何处得来的,那也是不可知!”
“近一年来她总也是稀奇古怪地多了首饰出来、或是东珠簪子、或是绞丝并掐丝点翠镯子、又或是什么琉璃玉佩,件件都是稀奇之物、寻常可不能轻易得见,故此在家里都是扎眼非常!”
“家里姐姐妹妹们、有时出门想借她的首饰来戴,她别的都可随意供人挑拣、唯独这些奇怪来路的不行!因此母亲都是就这些问过她、只奈何她就是不说!”
“故此家中都猜她定是与哪位公子正相好、那些都是人家挖空心思寻来取悦于她的。那人既能供得起这些奇珍、眼光又是如此独到、必然不差!故以母亲也不追问、拆穿、且由着她。待哪日人家上门提亲了,也便揭晓了!”
三郎说着还回头往那些公子堆里“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引得齐恪朗声大笑!
东珠簪子、绞丝镯子。。。。。。哪一件不是盛家二郎寻来赠予谢郦心的?!今日那对“傲霜”既然簪在了谢郦心的发髻之上、那果然就是与东珠簪子等如出一辙之物!
齐恪心中再无悬荡之事,岂不畅快非常?!畅快非常之时,便是要“口不择言”!
“今日御者中并无“罪魁!”
谢三郎蓦地哑然!殿下这已不是旁敲侧击之示,而是摆明了他知情!既然知情,那定是要挑个时日好生“请教”了殿下,左可讨好母亲,右可“要挟”大姐姐,岂不美哉!
“殿下迎亲!”采清堂前候着的另一仪官高声而喝!原来今日真是走得太疾、数言之耗便已到了盛家正堂!
“梅素!”齐恪带着百分、千分、万分的欢喜,低唤一声,几乎是疾奔进了采清堂!
旁人泛泛皆不能见,唯独那个身着揄翟、髻簪九枝、手持一朵玉作蟠龙、金线络纹的“云朵”半遮面之人,满满当当地霸占了齐恪满眼、满心、满身。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自即日起便是三秋不再!自此,便是永世不分离了!
齐恪看着盛馥笑地灿若艳阳,而盛家女郎此刻虽是“容藏云深处”,眸中的喜色亦是绚如霞霓。两两相看、双双互望,浓情来回徜徉之间,浑然无知、不觉采清堂其余“闲杂人等”已是纷纷偷笑不已。。。。。。
蓦地一个身影蹿出,一下扑入了齐恪怀中!“殿下姑父,一会儿可能带了莫念同去?”
“父亲既不在,莫念便是替了他送嬢嬢出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