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为夫人视你为贤良之人你便当真得配!”
“在孤眼中,你是最恶之人!”
刘赫出言就如掷出两把冰刀、狠狠地插进了林姬胸膛!
“什么?!大王说得什么?”林姬都已忘了惊恐、只觉得自己是错听了,“大王方寸还夸我,夸我是......”
“那是她于绝境中的胡妄之言!”刘赫转头去望着依然热烈的火光,“她糊涂了!”
林姬泛起了晕眩,就如好不易攀上了高峰正在为自己欢喜之人,陡然间惊觉已是前后无路!这!这不当是一马平川么?怎的会急转直下?自己像是要跌死了?
“妾并无有作恶之举!”林姬摇着头,面如死灰,“妾已是竭尽所能!”
“妾人微言轻,斗不过她们......”
“混账!”刘赫一脚揣上了林姬、再次吼怒“你确是人微、然可不为言轻之举!多少年了?多少年里你可曾在孤面前于夫人之况提过一字?你若真是贤良有德之人,纵觉无用也是会试上一试!然你无有!半次都是无有!”
“妾!妾!妾只当大王于夫人早已恩断义绝、因此才是.......”林姬吃痛复又匍匐在地,只觉得这大地一如大王的怒火一般火热滚烫、自己撑不了几息便要被消融殆尽!
“好好好!”刘赫连说三个好字,额上青筋暴跳不已,“孤对她恩断义绝?你明知孤是被哄骗蒙蔽才信了她是自行搬来这里!你明知孤于她之凄惨并不知情!你若真为贤良之人,纵然只为心生不忍,你也会来报于孤!然你可有?可有!?”
“你当自己是撇清了浊物、独自高洁!实则呢?实则你既无曾违抗了她们之恶,也不曾真向委屈之人施予援手!”
“她们得势、你不落败,夫人若翻身、你便直上青云!你行这等两厢不空、两头兼祧之举,是何等之恶?!”
“妾!大王!妾!”林姬颤栗着、慌恐着,语不成句!她不知该如何去辩!她似乎自己都要信了大王这番有理之言!
勿要再想什么众妾之首了!也勿要再做大王日后能于己恩宠之梦!命啊!而今要保命啊!保命!
林姬鼓足了勇气、用足了气力,爬起身来对着刘赫连连叩首,“大王明鉴!妾当不曾有过那般念想!当真不曾想过什么两头兼祧。夫人早被阖府之人当作是大王弃屡一般,有谁会想到她能有翻身那日?”
“弃屡?”刘赫暴怒而起,又是一脚落在了林姬前胸,“孤何曾弃过她?!何曾?是她弃了孤!是她弃了孤奔了那火台而去!孤想留她......留不住......怎生都是留不住!”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群倒行逆施、恶贯满淫之人!若不是你们肆意妄为,她又怎会如此决绝?她心中原本并非无孤之位!而是有!有!”
“孤是太小看了你们,只当你们是难养的女子,而今却是领教了何谓最毒妇人心!”......
眼见刘赫大肆咆哮不止,林姬哪敢再辩一句?她只会伏在地上呜咽、在心内不断喊着:好冤屈呐!当真是好冤屈!自己对夫人确已是倾尽所能,夫人都是领情、夫人都是要将孩儿交予自己抚养。但为何大王会要在一心执念之下、只当自己是那“最恶”?!
若是夫人今日不死、若是今日还同往日一样,大王又岂能察觉知晓了这些?因此是大王自己不查呀!但这话可能宣之于口?岂敢!那便当真是要怪自己?!怪自己果然就是大王说的那不堪?若是早些报于大王知道,是否就不会累及这么多条性命,夫人与那孩儿也便不会死?
不对!不对!不对!林姬死命地摇着头,“夫人今日**原是为了大王杀了义帝!她此举是为殉情!而大王如此暴虐当是愤恨难平......不是那谁说的、大王心疼的原就是那孩儿、夫人只是个幌子!
大王杀了阖府之人,应为的就是全府上下无有一人去报了他关夫人之事。若报了,那孩儿就定不会夭折,大王也就破了“天定孤煞”之命!
林姬挣扎着略微爬起了些、忍着滔天的惧怕之意奋力让自己清醒些:大王把我骂作首恶却不曾按首恶之规处置了我......是了!定是了!大王必还是记着夫人承了我的情!此情就是我之生机!
大王恨我、因此不愿白白将生机给了我、而要我自己去挣来!可如何挣?!如何挣?!
林姬心急火燎地搜肠刮肚之时忽然灵光闪过--想起之前常听父兄说道大王历来痛恨狡辩之人!反而常常会与敢作敢当者网开一面......
“大王!”林姬涕泪连绵,“大王!贱妾知罪!”
“妾虽一向自以为不曾对夫人起过恶意、不曾害过夫人,却有”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之罪!妾愿领大王责罚!”
果不其然!刘赫止了咆哮、一双饿狼似的眼眸中终于少了些躁动!
“你终于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