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垂首抱膝、一字一句地听着东方斥责之言、心内五味翻腾!
他疑--疑自己可是情急失智、故以想不出周全之策!
他恨--恨彼时老天投下机缘之时,自己为何是要那般笃定,为何要信了她那句“我与他、再无可能!”
他怨--怨自己失了天和、无有地利也再不敢去想那人和!
若是那时不走、若是那时不退、若是那时无有那些忐忑踌躇、甚至若是早些起事......
堆堆杂杂之念纷纷沓沓而来......刘赫终于不堪再想--爆出了一声长啸!
“道长!孤羞愧!”这是刘赫复再卷缩起自己之后对东方说的第一句话!
“孤会振作!孤也当要振作!唯有振作!唯有成就大业,孤才有力一争!而孤,必是要争!”
东方初闻刘赫之言时颇有些心花怒放之感!方想着“有时确是该责该斥”,就听见刘赫话锋一折,仍是回到了那个“情”字之上......当真是呜呼哀哉!东方哭笑不得!然再一想如此也罢!至少而今刘赫弃意已生,也就无需再要逼迫紧追、以免落得个剥极将复之果!
如此,便是与他“舒一舒”心怀吧!
“殿下而今确是无庸再想无望之事!至于来日如何、贫道而今虽也是不得而知,然但凡要有一丝吉兆的,贫道定会说与殿下知晓!”
“道长此言之意......是在示孤一旦得登九五之位便是有望?”
须臾间刘赫抬起了头,眉间憧憬又返,“纵是盛馥得知了真情也是有望?届时她便可不识是知?”
东方此刻是恨不能即刻扇了自己的嘴去!好不易将他拔出了泥坑,转眼却又亲手把他栽进了沼泽!
“唉......尔等诸类,一个、两个的都是只管趁着自己心意胡来乱撞!把天道之命是给搅得是乱七八糟!祸害了自己不算,也祸害了贫道此等于天意都是看不真切!”
东方怕刘赫纠缠,便是给了他一个是是而非之说:既然执念难去,既然为了执念才要去成大业,那便拖罢!拖个十年八载、拖到了两人七老八十,倒还有什么可再闹腾的?!
且东方也是不信刘赫当真就会成了孤家寡人、寂寥终身!--这人子嗣之福虽薄、妻妾之缘可是不少啊!!纵然他定要找个如盛馥这般的,在这花团锦簇的天下、还能寻不出一朵让他觉得馨香的来?
“若来日可行,孤还是想去取了她的骨殖、手札出来!不为别他,就为当作是孤之念想!”此刻已不再卷缩着身子的刘赫又在不停地搓着双手、像是十分煎熬,
“孤如此执意,是因那里实则也还不止是她的骨殖......孤之前不曾告诉道长,梅姝死时,还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故此......”
骤然间“砰”的一声--那是粗陶敲击在地上发出的闷响!
“殿下为何要瞒着贫道?殿下可知这等欺瞒是会闯下大祸?!”一声叱问、发自怒不可遏的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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