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为发足狂奔,可待奔出“辞花镜”数十丈之后却又戛然而止,愣怔了片刻之后居然调转回身、就要去找他那七香通牛车!
“二、二郎!”撵上来的财宝头上冒着呼呼的白汽、喘得也就要上气不接下气,“二郎跑得也是太快!奴才、奴才差点就要追不上!”
“哪个又要你追?二郎本就爱独来独往,偏偏你整日还要黏住二郎,倒比莫念吴想要更胜几分!”
盛为没有好气,“像你这般蠢笨的,日后莫要在人前提及你是二郎的奴才,倒是要耗尽了二郎的名头!”
“奴才这是随着二郎,也是惯了独来独往还并要追着二郎不放。这个倒真是无法可想,改不成的了!”财宝擦着头上的汗、毫不介意自己主子又骂又讽的,只忽而想起来了什么,又给盛为施了个礼,
“二郎既然跑着怎的又停住了?且是要快些回去,奴才死命追着二郎就是!”
“二郎而今不想跑了、那便不跑!”盛为拧着眉嫌恶地看着财宝,“我就在这厢等着。你去喊了车驾过来......与二郎一同坐车回去罢!”
听得有车坐、财宝顿时立刻就来了精神,“奴才这就去!然二郎可不能再走脱了!奴才寻着二郎,二郎回去自首,总比郎主娘子遣出人来寻了二郎回去的好......”
“你自去你的!二郎既要回去,为甚又要走脱?二郎又未做亏心之事,哪里来的什么自首之说?!”盛为伸出腿去佯踹了财宝一脚,“二郎做何就得了你这么个奴才?!整日大呼小叫!白白里糟践了二郎风流之名!”
”那奴才可是去了,二郎莫动!“财宝嘟囔着就一步三回头地再朝“辞花镜”小跑而去,留下了盛为一人站在冬日的暖阳中,继续盘桓着心中之念!
盛为初听得财宝来报时,似只听得了“对质不好的,便也要赶了二郎出去”,情急之下只当是自己与刘赫“私会”之事东窗事发,故而惹恼了父亲、母亲便要做个架势处置了自己。
可待奔出了“花辞镜”、被寒风一吹......盛为便想起了是有“郎主要赶了殿下出去”那一码在先!这就定不会只是“二郎某事”!
自从疯婆抱恙,父亲、母亲便对齐尔永重复了旧日之样,父亲不再冷淡疏离、母亲也不会在一口一个傻子或是讥讽地喊他作“殿下”,这明明是一副春暖花开之景,到今日他究竟是去说了什么才又是一跃至冬,甚至要将他们夫妻俩一齐赶了出去?且赶他还是不算,自己还倒被捎带上做了个“风雨同舟”之人!......这!该是从何说起?!自己并不曾伙同了齐尔永做下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呐!
“既然不知从何说起,倒为何还要着急忙慌地赶回家去?!是为显自己心虚张皇?”盛为想到此就勒住了脚步,打定了主意--要慢慢悠悠地回了家去,不扮那心虚之贼!
转眼财宝便随了车过来,盛为登车前竟然难得去拉了拉车幕上垂下的珠链--
“二郎今日可会有无妄之灾倒要挨一顿板子?”他自语着。
财宝瞧在眼里也是焦急。二郎虽然二五不着又是满嘴嫌弃、还常要让自己满天地地去寻,然他是个心善情真的主子,若他真要今日挨顿板子再赶出府去,那自己这个当下人的......
“二郎安心!就算二郎真被郎主、娘子赶出去了,财宝也跟着二郎。断不会让二郎受苦了!”财宝拍着胸口、豪情万丈。
“为何就不能盼二郎些好的?”不想盛为非但不领情,还再赏了财宝一脚,“蠢笨如你,也不知探听得明白些再来回了二郎!而今说了百句可连一句道得清是非的都是无有!真真气煞二郎诶!”
“奴才着急!二郎便更是着急”财宝辩道,“可曾有让奴才把话回完了?”
“今日二郎出来浑玩,奴才兄弟几个便守着哥儿们在书房看书练字。后来殿下来了,给哥儿们才将了几句诗经,王妃娘娘又来了。”
“娘娘与殿下说是郎主、娘子这会正得空,要说那事也是时候。他俩便去了采清堂!”
“再后来,就是绿乔姐姐着急忙慌地跑来与奴才说快些来寻了二郎回去。她那会说的,也就是奴才方才回给二郎的那些!”
“你并不曾亲见?只是听绿乔说的?!”盛为忽然笑了!不仅是笑了,整个人都是松快地往后一倒,四叉八仰地就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