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将自己强行拉扯回那远眺之景--只见飞檐陡峭、琉璃华贵的合欢殿在夜色里依然琳琅夺目,并不曾因它的主子黄泉路近而失了半点风华!
“孤又与平中王议了合欢殿之事!”刘赫讪笑着自语--
“既不适宜示人,那便殿中事殿中了!”平中王听完了刘赫所述,略加思忖便赞同了刘赫之意,“国威不可失,国丑更不可露!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让天来收拾,孤只要我大寒国泰民安,国运昌盛!”
刘赫怎能不谙平中王之道?!这老匹夫本乃是迂腐之辈,爱国却未必忠君、即使忠君但亦要看势!他本就于拓文帝的昏聩无德深作不满,故而总做些“两面三刃”之事斡旋于势态、党系之中,此时见刘赫一力抚平了南北之乱,又有百姓拥戴,最要紧是持有他“在意”的遗诏、玉圭.......便似无有了“逆行而施”之理!
“太子殿下自此肩负国之重任,老臣虽不日就要归去封地,或者哪日因老迈而薨......然老臣此脉初心并不会因时日而改,若是来日太子昏聩无德以致再现而今瘟疫肆虐、只能依仗‘天命之人’来解之时,太子殿下要信老臣一脉还是会如同而今一般,顺天意而行!择贤能而拥!”
“老匹夫!”刘赫想起平中王的“谏奏”之言,笑骂了一声又止不住感叹,“若国之贵胄重臣皆如平中王,或真是能保得千年之业、万年之基!可惜!向来甚少!”
“孤还需得依仗这老匹夫许多!例如稳局、例如兵势、例如财势、例如有人质疑遗诏真假.....”刘赫一念在想要如何留得平中王在大都多盘桓些时日,一念又恍惚着飞去了另处--“孤像是还做了什么要紧之事.......”
“是了!孤还遣人去查看了各宫各殿夫人、皇子、公主之况,另责成按制来治大行皇后之丧!”
“总之这宫中近日总断不得丧事,何不顺水推舟予中郎将等出自关外旧埠之人一份恩典!”
“凌瑶啊!”刘赫忆及诸人回禀宫中各夫人、皇子等之况时,看着合欢殿喃喃而道,“孤料不及凌瑶竟能如此心狠手辣,阖宫夫人、皇子在你手下竟然无一可存!”
“唯独一个阿七.....阿七.......”
“孤竟然在恍惚间做下这许多大事?”刘赫骤然拽断了神思、只痴痴而笑。就如不愿去想及三娘、五娘般,他此刻亦想撂下“阿七”暂且不理。
“孤已在此枯坐良久,想来时辰快到了罢!”刘赫又指着合欢殿举了举酒壶、眸中的波光映衬着墨墨冷煞,“一梦一世、一世一梦!期来世我等再不相见于彼此梦中......”
“哪里就有偷溜了让人寻不见的太子殿下!偏生这里就有!别人寻不着,可也难不着贫道!”
一道劲风刮过、一个青长人影悄然而至,恰恰落在了已然蹙眉的刘赫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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