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曾死?”李卉繁声色凛冽地问了一句,狐疑中夹杂着愤怒,难信中纠带了自愧!她愤怒刘赫让那祸国殃民的毒妇偷生不算、更送来给她的夫君是意欲何为?她自愧果然是识不得人心惟危、故而只以耳食目论、竟还信了刘赫真有那许多的不得已......
“淑媛说的她是为何人?”齐允察觉李卉繁气急色厉,怎么揣度不到必有“渊源”存于李卉繁与那“奇葩”之间。
“郑贵嫔!那个毒杀了拓文帝所有夫人、皇子、公主,又欲假传圣旨的天下第一美!”李卉繁几乎是从牙缝中迸出了这句。待齐允从“?!”的震惊中回神,李卉繁已从索珠处取了长鞭奔至了轿厢之前、低喝道,“郑凌瑶,你可是想念我的长鞭带你腾空而飞的滋味,再要装神弄鬼拖沓不出,定让你好生见识了我良朝的天地是何等广博!”
“不、不!别!我、我出来、出来!”箱中人一叠声的怯怕之音让李卉繁蹙起了眉--虽是一模一般的声音 ,然这人却无有郑凌瑶那沁入骨髓的自高骄矜,反而字字透出卑微懦弱.......
“她是被我砸坏了脑筋因而转了性了?”
确信世上再无第二个“北凌瑶”,又坚信自己不会听错、记错声气的李卉繁差一些就要为自己的“奇思”而笑,然一息既止--
“才将受了刘赫的“背后之刀“,这会还要作天真想?”她骂了自己一回!继而又扮恶了声音催促喝道,“我数至十时若还不见人,就再顾不得谁人生死安危,定砸!”
“淑媛快回!”齐允这时唤了李卉繁一声。他被一众内侍拦在身前“不能”行近,但十足不愿李卉繁以身涉险。毕竟谁知箱中的“郑贵嫔”是携何命而来--若是刘赫愿以她及李先生等的性命来换一个“良朝帝崩”又是何亏之有,他不能以“妻、子”来承其之危.......
“她那毒粉、毒香于臣妾都是无用!”李卉繁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示意齐允勿忧,“不然先前也不会在此鞭之下筋骨尽碎!”
“我......我不是、我不曾......”一个娇红色的身影带着一股浓醉却不憨齁的香风姗姗而出,她虽是低着头、含着身,可仍藏不住万种风情随着一呼一吸潺潺而出,一挪一动皆透着勾魄慑魂的意趣--不可描、难言说,见者纵然使尽全力也不能在旦夕移目而去,可不就是一朵仙宫奇葩落尘而来、轻易间就能迷惑了凡间俗人.......
“寒朝延煜帝敬献良朝武顺帝,这.....这......我怎生就记不住要说的是些什么.....”
偏偏那“奇葩”像是不愿别人沉溺于“幻境”不可自拔,很是稚蠢地说了些让人不能明辩就里之言,揣揣地捧出一个匣子举过头顶,窃窃地跪下了就在那里颤抖不休。
“郑凌瑶!你装得什么贤淑!刘赫留得你的贱命又送你南来又是作得什么诡计?”
李卉繁一眼看见齐允怔怔地注视着这“妖妇”不放,两眼看见她百花髻上的牡丹百宝金钗映着日光熠熠而闪,蓦然怒气横生,举起持鞭那手就直指而向。
“我自惊奇你这伤何至于好得如此这快,更惊奇你能在数月之内就忘了断骨断筋之痛敢只身来此异国之地,还敢在我跟前嚣张胡言!你与刘赫、你们真是.......”
“你们真是将蛮夷二字演绎了个极致,从心到身无不是彪悍离奇,我竟要为之仗马寒蝉!”
李卉繁忍下了“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耻之人”这半句不能吐口。她清明--既要将那两人的苟且之事瞒过盛馥,就需得瞒过所有之人。不然待等图穷匕见之时非但枉费了自己苦心,更会让盛馥与己因此生了嫌隙......她定会说:你为何不早早如何相告?
“我......我不是........我!”
“大胆!陛下、淑媛在此,竟敢以‘我’自称!莫说此地是我大良,就算在你们寒朝,见了你们的陛下你也是不敢不该如此放肆吧?!既为出使而来,倒是谁教你的规矩礼仪,还是你们蛮夷本就不懂得礼仪规矩?”伴在李卉繁身侧的索珠见主子颇有雷嗔电怒之意,当然是同仇敌忾,住牢了“郑凌瑶”话语中的错漏就狠狠指摘。
“我、妾、奴......”
“郑凌瑶”闻言着实慌乱了一阵,然正在索珠得意“也算为凌旋女郎报了些当日之仇”时,她忽然道,“小女罪该万死!但小女不是蛮夷,小女外祖乃是北地庾氏......陛下、淑媛应是、应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