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此,休要胡闹!”阿利见两小子“犯浑”得可疑也不执着,只微愣了一下就将他俩抛下,恭恭敬敬地对刘赫捧上信匣。
刘赫纹丝不动,不触不瞥、不接不启,只道了句,“不看!”
三人闻言倒不错愕,惟有更添些焦灼。想刘赫自来此地就不曾拆看过一封大都来文,论是太后的、平中王的、小晟王的还是哪个朝臣的,统统不看、全然不管!
“陛下,小晟王既与陛下添了兵,他的奏章或可一看?这已是第四回了,或者大都真有急迫之事呢?”阿利谨慎地劝慰着,眼梢处瞥见阿壮与阿卫正齐齐地痴望于他,心中更有了然。
“不看也罢!”刘赫还是惜字如金,两眼迷朦朦地直投江水,像是其中尽藏了他平生所想要愿所要。
阿利喘了声大气,忽然道,“既陛下不削看,那奴才!奴才斗胆、冒死,替陛下一看!?陛下若不阻了奴才,奴才就当陛下恩准了!”
看见阿利开匣取帛,阿卫两人登时面白如纸--陛下如今这等只阴不晴的模样,阿利还挑着他的心尖去,可不是在寻死?!他们惶恐地看看刘赫再看看阿利,只见一个还是木如顽石、无感无识,一个则是越看越疾、神色越来越紧.......
“陛下!小晟王道是大都并几个重镇皆是快要断粮、断盐、断药、断棉麻.......南来的商户悉数撤走不算,本是我们朝廷许的商贾也都莫名不见了踪迹,人货两空!”
“这......”阿利将捧着帛书的双手推到刘赫胸前,“这是要逼着民反再藉此制肘于陛下,与这处是一般的手法......陛下!”
刘赫见有“物”来扰,旋即眯起了双眼面露不耐。几息后见此“物”扔是执拗不退,便索性闭起了双眸,除却充耳不闻之外更做了个眼不见为净!
阿利于此倒是真不意外--他似笑非笑般地点了几下头、轻“唉”了一声替了那句不得出口的“果不其然”,随后就收起了帛书,摆出个本不足惜的赴死样来。
“陛下!奴才可是憋不住了,有些话即便说了会杀头奴才也是要说!”阿利说罢回头瞧了一眼两个失色的小子,丢给他们一个“豁出去了的”眼色......
“奴才们跟这陛下这么多年并不是为了陛下有一日能成陛下!而是陛下任成什么都是奴才们的主子!奴才们的命惯来也都是主子的,并不因为如今有了什么将、什么官儿的名儿就变了性儿,并没这个道理。”
“做奴才的就不因问主子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那样做,奴才们也不问陛下今次究竟是为了寒朝还是为了盛家女郎,于奴才们这本也不打紧,可奴才们不愿看着主子受屈受冤的,真是会气不过!”
“就如眼下这事儿,陛下明明是被冤枉的。不论冤枉陛下的那人是谁,眼下看着就是要借了盛家女郎这把刀将陛下赶下九五之位去......人家可是太知道天意不如民心的道理--一旦百姓没吃的没穿的、得了病没药吃了、过不下去日子,还哪里能记得什么腾蛇现空的天意之说,纵记得都能说成另外的意思,只怕到时个个都要说陛下是歪道篡位.......”
“朕不在意!”刘赫蓦地发声、然却是轻飘飘地无根无基,“刘烨本就是朕早已钦定的承位之人,是以他该当调停此事.....毋须朕去劳心。此乃是他收归天下之心的良机,又岂能错过?!”
“嗯!奴才知道陛下一直是这样打算来着!可陛下让位于小晟王是一回事,被当作昏君赶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一个是名垂后世、一个是遗臭万年,根本不一样!”阿利听见刘赫开腔显然松了口气,胆子也愈发得大了些。
“虽是陛下本不愿做什么皇,然这些时日来为了寒朝殚精竭虑的、哪里又吝啬过自己一点气力?就这样还要遭人唾骂,奴才们不服、陛下也是一点不值!”
“因此奴才斗胆劝陛下管管罢!待管好了,论陛下是要禅位还是要作甚的都随陛下。奴才们都还是陛下的奴才,吃肉还是吃草亦都随意。刀山火海也照样跟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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