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突生,来者不善!初柳、绿乔虽被骇得容颜失色,却都是咬着唇屏住了尖叫。她们都不曾相看一眼就不约而同地拉下盛为、挺身抢到了他的身前,与夺步而出的财宝立了个并排。
自从箭枝钉在当前,盛为只知道自己的手在颤、脚在颤、身在颤、神魂心思无一不颤。顷刻里,他不及去想去辩“来者何人”,满满的似只有性命得失之惧。
“我乃盛家二郎!”盛为虽止不住觳觫,然只一息后便坚肯地告诉了自己--旋即便拨手过去分开了绿乔、初柳,将她俩掩在自己身后。
“要死自然也是二郎为先,容不得你们来抢!”盛为双臂一展、硬撑出个睥睨之色,想要学着盛馥自眼中射出冰刃,好去屠了那黑马、黑鞍、黑衣、黑氅、黑笠、黑纱的放箭之人。
“二郎说得对,奴才虽是奴才可也是男儿,亦容不得你们这些女子充了英勇!”不曾让盛为扯去身后的财宝纵然腿脚哆嗦得如秋后寒蝉、纵然脸白唇青到犹如将死之人,却也是学着主子将手一伸,将那两个“恶婆”护在身后。
除去张皇,他们现时还有千种不解、万般疑惑不得释怀。他们不解这众越聚越多的来历不明之人究竟是得了什么缘法才能知晓这隐秘之地,他们疑惑可是盛家已然失势、是以至尊才遣人来绝后患......或者是盛馥告诉了他这秘径所在,是以是刘赫携着哪一路当汇合之军前来胁迫“抢亲”?.....然他们再有疑惑恐惧难去,也皆知此刻不宜相互询问慰藉、更不可示弱于敌前--盛家人,死既死诶、节不可丢!
盛为强行敛定了心神,再看一眼那“出而不戮”之箭,掷眼于那一阵黑压压中。“报上名来!”他声气不高不低,道来不急不缓,虽有几分嘶哑,却是半点不辱“盛家二郎”的“高洁清风”。
那马上之人却是不答。他勒着马儿在原地兜转了一圈,蓦地手持角弓又对着盛为虚晃了一箭。
“二郎当心那贼人又放冷箭!”财宝又往盛为跟前凑了凑,他既觉今日自己“终归要死”,再怕再惧也是要强作个无谓之色。
“嗖!”财宝话音刚落,又一枝白羽箭矢霎时钉落在财宝双腿之间。
“卑、卑、卑、卑鄙.......小、小小小人!”财宝“花容失色”地护住档口,“士、士、可......杀不可、辱!”
“哈!哈!”马上那人像是憋着嗓子嗤笑了两声,却把听得盛为一滞。
“你......”盛为推开财宝、拂开初柳与绿乔拖拽之手,竟一步一步地往那身形难辨的凶人走去,“你......究竟是何人!”倏忽间他之诧异竟然大过了恐惧、期盼亦然多过了羞怒,“堂堂之人,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来,为何一言不发?既不战,为何不让二郎略尽地主之谊?”
“啪”那人将弓当鞭作答,一下抽在了已然立在马前的盛为身上。
“好玩么?”盛为骤然脸有轀色,一句显然是嗔怪之言惊得财宝三人齐齐就要瘫软。
“二郎!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屈能伸才是真好汉!”绿乔捏着心胆劝戒着盛为,只恐马上那贼子一个不耐就要当真出手伤人,“若真有什么,我们救也不及啊!”她竟“冰释前嫌”地去拖了财宝的袖子,“你快也挑些话劝劝二郎,却又不失了我们的威风。”
“此刻说什么都是、是无、无用,方才叫你们走却都不、不动。若走了,还能回去喊、喊了些人来,哪怕是北人呢?紧要关头,总能同仇敌忾一回不是?”财宝却似还不肯摒弃“旧恨”,一叠声地埋怨起来。
“他都结巴了,哪里还有威风?”初柳咬着唇、静下心,冷眼打量起马上马下那静默不动的两人,蹊跷之感愈发地浓,“他们当不是为了杀人而来。你看后面的那些,个个都离了那人尙远不算,且人人低头,若有号令也是瞧不见的。”
“若发号令难道就不能靠说的?非得用手势不成?”绿乔看着那人就气愤难当、难当到连死都是不怕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妖怪样的人,既不动、也不说,难道想与我们比谁能将谁憋死不成?”
“下来!”此时盛为冲马上之人喊了一声,那神情声貌分明是像极了在喊.......“谢家女郎?”初柳一言冲口、脸儿煞白,“不会啊!怎会?若是谢家女郎,怎会在此,又怎会这般惊吓二郎?不不不!定是我糊涂了、看差了!可二郎这样、又分明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