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下午四点。
雪茄和烟雾,叙拉古香肠和碎了一地的盘子,瑟瑟发抖的维多利亚中年男子,还有地面上凌乱不堪的番茄酱,这一切都给诗怀雅勾勒出了一副不太妙的图景。
哎呀呀,龙门近卫局里都没看过这么好玩的事情。
上次看魏叔叔发这么大火是什么时候?
诗怀雅揣思着一些东西,虽然从门缝偷听不太好,但她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要贸然进去的好。
魏文月脸色尤为糟糕,忍不住轻轻提醒:“多大的人了,思想能不能成熟点?”
“你跟这些置气有什么用?维多利亚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现在大炎只不过是乱了一点,你就心神不定的。”
“哼...”魏彦吾扶着面额,常常叹息个不停,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失态次数有点多,超过了自己过去三年的总和。
当年科西切的事情都没能激起他太多波澜,但对象一到了整个大炎,他便不能自持了。
面前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送礼人说不出话,本以为送一些龙门不常见的中陆小玩意儿能讨来欢心,但没想到这位龙门统治者看到这些东西便马上暴跳如雷,把它们砸了个干干净净。
原因是什么也说不好,总之现在龙门似乎很忌讳西洋来的东西。
拍马屁拍到了马臀上,更糟糕的是还被踢了一蹶子,冷汗沿着青年男人的额头流下,魏彦吾不悦的挥了挥手:“下去吧,鄙人失态了。”
“威尔逊先生说的事情,我会办的。”
青年男人心中先是一喜,如蒙大赦咕咚咽了咽口水,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那就谢谢魏公了!”
“还有。”魏彦吾叫住了青年男子,语气若有所指。
“中陆战争爆发在即,晖洁不能继续待在维多利亚了,我要提前结束她的学业。”
“通知她,下个月坐船回国。”
维多利亚男人眯了眯眼,作为自由党的心腹,他跟威尔逊有多次联络,心知肚明这位龙门统治者在维多利亚打的是什么算盘,想要通过那批在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学生窃取帝国最新的知识罢了。
他敷衍了几句,不太想答应这个要求,不然龙门完全可以掌握泰拉世界最新的战术小队:“陈小姐的学业完全不必耽搁,帝国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伦蒂尼姆还不至于沦落到一群学生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魏彦吾吐了第二口烟,这次可以说是放肆的嗤笑起来:“维多利亚的保证从来都不靠谱,就和几百年前开始一样,你们的荣耀从查士丁尼大帝开始就虚无缥缈。”
“不管是从四皇战争出卖乌萨斯,还是第五次十字军的作壁上观,再到搅动卡西米尔与莱塔尼亚的少数族裔起义,你们每次都能展现出让人意外的嘴脸。”
“我真好奇,你们最近保证了萨米的独立,但如果乌萨斯真的打算吞下那个雪中瑰宝,你们有没有勇气在中陆发动进攻。”
男人有点生气,他愤怒的辩驳道:“帝国当然会!”
“曜日帝国的辉煌虽然不复存在,但维多利亚仍然有掌控世界的本事,魏公以为维多利亚为什么强盛?难道仅凭那些游戈不止的炮舰群?”
但当他想要侃侃而谈自己祖国的伟大体制时,男人却愣住了,他发现维多利亚深陷内战的漩涡,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这让他的脸色一时看起来十分尴尬滑稽。
魏彦吾冷笑几声,骤然起身:“伊丽莎白死了两百年,维多利亚也消失了两百年。”
“女皇即是帝国,现在女皇走了,帝国僵化的肉体也即将死去。”
“就这样吧,议员先生,我意已决,晖洁会回国,我也会把军火运到威尔逊先生的手里,但在这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魏彦吾又裹了几口雪茄:“租界取消了,龙门接下来进入紧急状态,你们的开拓区最好开到别的地方去。”
男人垂头丧气的出了门,他深感自己又搞砸了什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远东再也没有维多利亚的立足之地。
“愿帝国走向新生。”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子,苦笑着带上了那顶绅士帽,径直走出龙门近卫局的大门。
许多落叶掉在地上,秋天又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