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穆十四娘果然兴冲冲地独自一人坐车出了府,连婢女都没有带。
因为存了心思,洛玉瑯留意到她今日梳的发式都与往日不同,倒是和在苏城时有些相似。
“明明已经嫁给了我,还装扮成小娘子的模样。”心中腹诽不已,连手边的茶都苦涩了。
木花坊的牌坊依旧如故,守门的婆子也没换人,见了穆十四娘一脸欣喜,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她在婆子的陪同下来到舒掌柜的厢房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进去之后,舒掌柜果然半趟在床上,一脸病容。
“刚听人回报,我都怕听岔了。没想到,果然是你。”舒掌柜气息微喘。
穆十四娘寻了凳子,坐在她床边。“掌柜的,是受了凉吗?”
舒掌柜轻轻摇头,“已有月余了。大夫只说要我静养,却拿不出对症之药来。”
“那何不另请了名医来诊治?”穆十四娘第一个念头就是,回去后找洛玉瑯帮忙。
舒掌柜摇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我倒觉得活够了。”
穆十四娘见她言语如此萧索,全没了往日的气势,不免有些伤心,“舒掌柜,”
“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能再见到你,真好。”
穆十四娘越发伤心,虽然时过境迁,但木花坊和墨师傅,是她绝境求生的贵人,自己这些年竟从未回报过一二。
“灵秀还在,接了刘娘子一职,这里药味太浓,你去她那里坐坐吧。”
穆十四娘不知该如何宽慰舒掌柜,只觉得自己于心有愧,别过舒掌柜,就去寻了灵秀。
见到穆十四娘,灵秀欣喜万分,“施思姐姐。”
穆十四娘与她寒暄之后,问起舒掌柜的病由。
灵秀神色一黯,“掌柜的自年初去为旧当家的修坟,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我们请遍了京中的医馆,也不见好。”
穆十四娘想起墨师傅曾经说过,舒掌柜当家的是南唐人士,联想起如今的局势,不知该如何说好。
洛玉瑯见她自木花坊回来后,就闷在那里发呆,无论自己挑起什么话题,她都兴致缺缺,“是故人都不在了吗?”
穆十四娘狠狠盯了他一眼,语气极其不好,“会不会说话?!”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洛玉瑯,缓了好一阵,才让自己平和下来,“可有相求于我的?”
“你既不能指点江山,更不能还南唐以太平,我求你做什么?”穆十四娘猜测必是舒掌柜在南唐因战事遇到了变故,想到自己除了伤心之外,根本无能为力,话语就冲了起来。
“夫人是想让我去觅封候,还是去打天下?”洛玉瑯知她今日必定是遇了事,干脆将火拱得旺一些。
穆十四娘却没上他的当,“我有些想墨师傅了。”
洛玉瑯心头一慌,这可怎么好,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笼住她的心,她居然又想去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