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赶忙扶住了她,“掌柜的。”
“替我梳妆,更衣。”舒掌柜几乎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快帮忙把花移开,莫,莫撞到了。”
又是一阵喘息,“替我上个妆,免得当家的嫌我面色灰暗。”
穆十四娘静静立于一旁,看灵秀体贴地替她更了衣,再之后就是梳妆,看着妆容与她初初在木花坊避难时一般的舒掌柜,总觉得有些凄凉。
院中的空地上,挖出了原先枯败的老根,重新栽上了穆十四娘带回的这株合欢,舒掌柜固执的亲自细细浇了水,还不忘提醒灵秀莫忘了施肥。
穆十四娘依旧静静立于一旁,似乎终于理解了舒掌柜的执念,以物思人,她将满腔的牵念全系于此一物上,用以慰藉自己那棵枯败的内心。
穆十四娘回洛府头一件事,就是满院子的寻洛玉瑯,听到动静的他刚刚从密室中出来,就被穆十四娘一把搂住,将头伏于他的胸前,不言不语。
洛玉瑯不知她所为何事,内心忐忑,生怕是为了他心中隐秘之事,惊扰到了她,才会如此,只得无声地轻拍着她。
“若我日后不在,你切莫惦记于我,当欢乐余生。”
洛玉瑯僵在当场,自己从未曾如此想过,唯愿她永生永世记得自己,至死不忘。
穆十四娘这番话,令他汗颜。
“若换我不在,你也切莫惦记不安,当欢乐余生。”
洛玉瑯承认自己言不由衷,他内心深处最为惧怕的,还是穆十四娘会忘了自己,但望她欢乐余生,却是至诚之言。
“舒掌柜,好苦。”穆十四娘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闷闷说道。
洛玉瑯脱口而出,“有人惦念,便不算苦。”
总算知道她今日所谓何事,松了口气之余,亦有些感伤。
自己所面对之事,前路未料,若此劫难闯不过,也绝不能平白被占了躯壳,让其鸠占鹊巢。
“你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了件善事,让舒掌柜宽怀。”洛玉瑯低头看她,满眼的柔情,“若总想着伤心之事,岂不是本末倒置。”
穆十四娘重又搂紧了他,“今日舒掌柜强撑着起来,将合欢花种在了庭院,我看着她,心里就升起悲凉。当初我在木花坊时,她是何其的姿容,何等的气势。不过受阻一次,就这样难过。”
“吴越与南唐只开了固定的商路,舒掌柜恐怕已有多年未曾去过了。”洛玉瑯轻声解释。
穆十四娘越发伤心,“那以后我,绝不要葬得太远。”
洛玉瑯无奈摇头,“大吉大利,哪有你这样口不择言的。”
“总之,绝不要受这种离别之苦。”穆十四娘的话间洛玉瑯无言以对,无端端论起这事,莫非真是上天的预示。
洛玉瑯眼神黯然,无言地回搂了她,轻拍着她的背,既是给她安慰,亦是抚慰自身。
穆十四娘却首先清醒过来,“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提起这些。”
洛玉瑯安抚地轻笑,“漫游能如此知心,让漫乐欢乐不已。”
穆十四娘这才发觉,洛玉瑯衣袖挽起,分明是匆匆从密室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