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观,以梅出名,梅开之时,如烟霞浮于半空,洞天神仙境地一般。
穆十四娘与洛玉瑯拾级而上,不由感叹,“相比于无名道长的禅院雅致,这里真可算得上是蔚为壮观了。”
“那漫游是喜欢那里的雅致,还是更喜欢这里的壮观?”
穆十四娘看着成片的梅林,和其间鳞次栉比的檐廊庙宇。
“我喜欢禅院旁的山溪。”
洛玉瑯说道:“那我们日后就寻了这样一处地方,也修一座禅院,任漫游在夏日看够山溪中的鱼儿。”
穆十四娘瞅了他一眼,“我还是更喜欢市井的喧嚣。”
洛玉瑯抿了抿唇,“差些忘了,漫游是最喜当大掌柜的。”
两个人玩笑间,有小道童沿台阶快步而下,“两位施主,道长有请。”
穆十四娘下意识握紧了洛玉瑯的手,他则安抚地回握了她。
“如此,还请小道长引路。”烟霞观倒是没有无名道长的规矩,护卫一路跟随,最后都停在了道长的禅房外。
弘阳真人——烟霞观的主事。
“洛家主既有心来观,为何不提前告知,师兄前日刚刚外出云游。”
洛玉瑯回道:“我与夫人刚从外地回转,途经贵观,便想上来走走,不曾想竟扰了真人清静,真是罪过。”
弘阳真人答曰:“非也,非也。道人与师兄静候洛家主久矣。”
陪坐一旁的穆十四娘立时紧张地看向了洛玉瑯。
洛玉瑯安抚地朝她笑笑,拱手向弘阳真人,“还望真人赐教。”
弘阳真人眼神游离过穆十四娘,心知她应当也是局内人。“家主如何了?”
洛玉瑯答道:“交锋过一次,与前次道长相助之时,似乎又不同了。”
弘阳真人接道:“贫道已感觉到了。本门所学使然,故而师兄能在家主经过时,感知到虺蛇的神识。”
洛玉瑯静静候着弘阳真人的后续,“其实当时,师兄只是感知到洛家主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晚看到它的真身之后,回来与我一同翻看门中古藉,才确定那是虺蛇。”
“为何?”洛玉瑯追问。
“虺蛇头上之角,形似鹿角,是其最大的不同。”弘阳真人说完,洛玉瑯接了句,“还有金黄色的眸眼。”
弘阳真人沉默了一下,“这书中倒并未特意指出。”
“真人可还有所得?”洛玉瑯直言不讳。
弘阳真人倒也爽快,“《山海经》中写得潦草,古书中也语焉不详。但因为洛家主的事,道人与师兄特意深研过,按道法的说法,其是渡劫失败,飞升无望,才会想到剑走偏锋,夺舍也算是化为人形,脱去了原本的蛇形,若真有造化,倒也可以达到永生。”
“不断地寻找新的躯壳吗?”洛玉瑯问道。
弘阳真人沉默了,洛玉瑯没再追问,穆十四娘却紧张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虺蛇舍弃之后,洛玉瑯是否会安然无恙。
“如今看来,洛家主似乎占了上风。”弘阳真人突然说了句。
洛玉瑯答道:“真人,实不相瞒,我只想它尽快离开,还我以安宁。”
弘阳真人直接摇了头,“它在与师兄对峙时,已然抛却了自身。若非另有机缘,在道人看来,恐怕很难自行离开。”
“那真人可否助我,”洛玉瑯长吐了一口气,“将它逼出来。”
弘阳真人默默看着他良久,“此间的对话,它应当能感知到。”
洛玉瑯倒全无所谓,“我的心意它素来知晓,无谓瞒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