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源于祁连山麓的西营河、南营河、杂木河、黄羊河、大靖河、古浪河,在即将抵近凉州古城的时候,汇聚成了奔腾不息、宽阔无边的大石羊河。
可是如今,这条最宽时阔达数十丈的大河,此时也只剩下河底的一条涓涓细流了。
河岸两边,宽逾几丈的河底,此时都已经干裂成一团团的,就象是乌龟甲一样。
背水的人们,已经将河底踩成了一条条蜿蜒的小道。
已经仅剩下两三尺宽的河流边上,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半高的儿子,正在弯腰汲水。
土地已经完全干涸,不过,这一带都是沙性的土壤,倒不象黄土一样板结成一团。这里的土磕啦,只要轻轻一叩就能散成一团。
可是,这土壤中已经没有一点水分了,敲碎一个土块,就会扬成一阵阵的尘土。
而这一家人,正在不辞疲劳的挑水种地,他们种的是小麦。
虽然这样看起来似乎很笨,很没有效率。而且,还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给力,他们种下的冬小麦,会不会颗粒无收。
可是,他们不这样又能如何呢?
他们种下去的话,可能会颗粒无收,但至少他们还有一份希望。
可是,如果他们不种的话,他们什么都得不到,来年就只能收获更多的失望和饥饿。
这是一群可敬可爱的人。
这个民族,正因为有这样一群不辞辛劳、任劳任怨的人们,所以我们才能一路走下来,而且,还将走向更远。
“给这户人家送几斤土豆种子,这是好的百姓,我们凉州治下,就是需要这样的百姓,”李承轩沉声说道。
他的护卫之一,立即匆匆提来了一小筐的土豆种子,作势要向那户人家走去。
“算了,我自己去吧,”李承轩伸手欲要接过篮子,护卫却死活不让,李承轩只得跟着他一起,进到了这户人家的田地里。
这是一个难得的阴凉的天气,但连风都是热的,却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
除了家里的妇人,见到李承轩过来,赶快躲起来了,这家的男人带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儿子,都只穿着一条破烂不堪的裤子,光着上身,仍在田地里不停的劳作着。
汗水已经将他们全身都浸透,他们也只是伸出手抹一把前额上的汗水,便又低头干活了。
男子终于觉察到了有人靠他们靠近,抬起头来,望着向他们走来的李承轩二人,不由惶恐起来,不安地说道:“老爷,我们…”
不能怪这个男子对李承轩如此恐惧。
毕竟,李承轩给凉州百姓和官员们的第一印象,太恶劣了。
十死二十三伤,这就是李承轩下达射击的命令之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