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趙構這頭奸詐的狼共舞,就如同走鋼索一樣,一步踏錯便會掉入萬丈深淵的境地,已經讓自己不敢放鬆絲毫警惕,需極爲小心翼翼對待才行。
若是如今再跟王淮走的近的話,說不準什麼時候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跟王淮道別,望着馬車離去後,葉青心頭微微的嘆了口氣,身不由己或許就是自己如今處境的最佳寫照吧。
任誰只要一旦進入朝堂的視野,或者是站在了朝堂的邊緣,恐怕都要陷入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之中吧?
舉目望望身後高大巍峨的皇城城牆,再看看前方人聲鼎沸的臨安御街,葉青敢肯定,自己跟王淮同乘一輛馬車的事情,恐怕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了。
葉青一人走在御街之上,並未注意到,在他前方的不遠處,臉色略帶病容的李立方,與一個漂亮嬌媚的女子李鳳娘,正在遠遠的觀望着他。
待葉青拐彎進入萬鬆坊的街道,一臉陰狠的李立方,才緩緩從那街角走了出來,一輛馬車正好便停在了他的身旁。
李鳳娘秀眉緊蹙,在李立方放下馬凳,而後登上車後,纔對車轅上的李立方說道:“若是以後有了王淮在他背後撐腰,那還就真不好辦了。”
“父親現在也一樣如履薄冰,難不成我就要生生嚥下這口氣才行?就眼睜睜的看着人家扇了我一巴掌,而且一連兩次用箭矢射中我?這口氣我忍不下,你以後可是太子妃,難道就看着我受這窩囊氣?父親不管,你也認爲不能,那我……那我還不如死在那葉青手裡算了。”李立方氣呼呼的坐在車轅上說道。
“說什麼呢你!不準瞎說喪氣話。”馬車裡伸出一隻玉手,在李立方的後背上輕輕拍打了一下,而後過了好一會兒,馬車裡的李鳳娘纔開口說道:“當然不能讓你白白受人欺辱,你讓我好好想想。他既然敢打你,就是吃準瞭如今父親跟咱們李家,因爲那元祐渾天儀象的事情,所以纔不敢動他。”
“那怎麼辦?你讓我這口氣忍到什麼時候?臨安城內,恐怕全都知道我捱揍的事情了,我……我以後還怎麼見人,怎麼出門,我不要臉行,但你太子妃的顏面呢,父親工部尚書的臉面,難道也就這麼都不要了?”李立方搶過車伕手裡的馬鞭,用力的甩在了馬背上。
車廂裡的李鳳娘一個不防備,被突然加速的馬車帶的差點兒在車廂裡翻過去,氣呼呼的爬起來再次伸手打了一下李立方,而後才說道:“給我幾日的時間想想,昨日裡進宮,此事兒我跟皇后都提及了,看看再說,若是他們不管,姐管你。”
“這還差不多,要快。我一定要讓葉青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饒!一定要讓所有人看到這一幕!”李立方不理會馬車裡又差點兒翻過去的李鳳娘,再次揚鞭抽着馬背疾馳而過。
李家姐弟的馬車飛快的向府裡疾馳而去,而另外一邊的王淮,此時已經坐在了客廳中央,與刑部尚書樑克家正在品着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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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放下茶杯後,樑克家思索了下還是不放心的問道:“此子難道比起五河軍統制韓誠之子還要被你看好嗎?”
王淮笑着搖了搖頭,緩了下說道:“此子與韓誠之子相比並沒有任何優勢,要背景沒有背景,要官場實力更是比不得韓誠,而在抗金一事兒上,韓誠之子韓侂冑,比起葉青來說,也是更顯的堅決而讓人放心。”
“那爲何不啓用韓侂冑?以他的才華,即便是越級提拔爲禁軍統制,想必就是聖上也不會有異議的,何況又比……。”樑克家有些不明白的問道。
“韓侂冑是一枚活棋,着眼於未來的,此時不宜過多進入朝堂。而葉青,是一枚死棋啊。”王淮長嘆一口氣,繼續說道:“自從他突然被太上皇提拔之後,此子的命數就已經註定了不會太長。所以我們何必用一枚活棋去跟湯思退相抗衡呢,太過於奢侈、浪費了。何況,把他們留在淮南東路抗金第一線,未嘗不是好事兒啊。”
“您是憂慮淮南東路安撫使一職,怕不是您舉薦的人選,而是湯思退舉薦的人選?”樑克家暫時忽略了活棋、死棋一事兒,先問道淮南東路的安撫使一職。
“不,我是怕魏國公趁虛而入,奪了這安撫使一職,虞允文在淮南東路有威望,但當年一舉打敗金人之後,朝堂之上爲了平衡湯思退任相,又不得不把他調回而後入大理寺,然後由湯相舉薦之人入揚州。那時我剛任左相不久,朝堂之上自然是無法跟湯思退相抗衡,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虞允文入大理寺,現在想要在招攬,就有些難了。”王淮嘆口氣,起身望着窗外秋風乍起的蕭瑟,喃喃道:“不過好在,虞允文不論是否在我們這一邊,其人抗金之志顯然是不會變,這也許就是給我們的一絲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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