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乞石烈志寧有些平靜的語氣,完顏璟此時才注意到,乞石烈志寧厚厚的長袍下襬上還殘留着積雪,而腳上那一雙露出一截的靴子上,也還殘留着未被房間內的溫暖融化的積雪。
“右丞大人你……?”完顏璟一驚,看這樣子,顯然乞石烈志寧在來自己院子裡的路上,肯定是摔跤了,要不然怎麼會身上殘留着積雪呢?
“沒事兒,剛纔臣已經問過其他人了,已經知道這一次咱們又敗給葉青了。所以臣來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乞石烈志寧神色之間有些苦澀道。
完顏璟望着乞石烈志寧長袍上漸漸變小的積雪,默默的點點頭,手裡頭的子彈,此時也被他輕輕放在了桌面立了起來。
“這是什麼?”乞石烈志寧皺眉道。
“師父臨行前留給我的,叫子彈。”完顏璟看着在燈光下閃耀着光芒的子彈,越看心裡頭還越喜歡那小巧的子彈。
完顏璟的笑臉上寫滿了凝重,看着對面皺眉的乞石烈志寧緊緊望着那子彈,平靜道:“師父說了,右丞大人一定會很好奇,在燕京的時候,那完顏任跟完顏斜到底死在了何種兵器下。其實就是這個小小的子彈,頭上那一點兒尖尖的部分,留在了完顏兄弟的頭顱裡頭了。”
隨着完顏璟的話語,乞石烈志寧下意識的望向了自己的肩膀傷口處,若是真如葉青所言一樣,豈不是自己的肩膀裡頭,也有這樣一個東西存在?
視線從自己的肩膀上,再次轉移到完顏璟的小臉兒上,乞石烈志寧感覺傷口像是收縮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才問道:“郡王什麼時候知道葉青執意要在武州城南開採煤場目的的?”
“在他們追殺師父回來的時候才知道的。師父執意開採城南煤場,就是爲了轉移咱們的注意力,而後給他留出機會佈置火藥,師父早就知道你不會放過他的。”完顏璟皺了皺眉,選擇實話實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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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郡王難道就沒有一絲的察覺嗎?三千我大金的精銳鐵騎就這麼沒了,雖然跟郡王無關,但臣難辭其咎啊,若不是臣過於優柔寡斷,也不至於把我大金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之下。”乞石烈志寧說道。
“這幾日我……我是暗示過師父,右丞大人可能對他起了殺意。”面對乞石烈志寧的話語,完顏璟臉上閃過一絲惶恐,而後繼續說道:“但顯然師父是早有準備了,即便是我不暗示,師父他也……。”
完顏璟終究只是一個少年,這個時候,面對金人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精銳,而且還死了一個戶部尚書的事情,心裡頭多少有些害怕跟惶恐。
加上他確實在與葉青相處的過程中,心思更多的偏向了葉青,而且還暗地裡暗示過葉青此事,所以,若是一旦皇爺爺追究下來,再加上乞石烈志寧如實稟奏,自己恐怕就不會成爲大金的皇帝了吧?而且很有可能會被皇爺爺治罪吧?
“郡王,從此該改口稱葉青了,若是繼續稱呼師父,怕是對郡王不利啊。”乞石烈志寧一邊說,一邊拿起完顏璟立在桌面上的子彈。
沉沉的子彈看起來很賞心悅目,甚至看起來像是宋人喜歡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裝飾似的,完全讓人無法意識到,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東西,能夠穿進人的頭顱裡。
“右丞是打算如實稟奏皇爺爺,我執意要開採城南煤場一事兒嗎?”完顏璟略顯緊張,看着乞石烈志寧捏在手裡的子彈,小聲問道。
畢竟,就是因爲他的執意開採,所以纔給了葉青在北城外安排後路,設置火藥陷阱的一事兒的。
不然的話,只要不開採南城煤場,師父他就不會有機會設置陷阱,那麼今日三千精銳跟張大人,也就不會死在追擊的途中,中了師父的埋伏後而全軍覆沒了。
所以歸根結底,完顏璟幼小天真與老成持重糾結的心靈中,則是已經認爲,這些完全都是他一個人的錯,所以才使得大金在今日面對師父時才損失慘重。
“怎麼會,這些都是臣的錯,跟郡王沒有任何關係。郡王放心吧,臣會一人擔下所有的罪責的。面對葉青那僅僅一百人,臣非但沒有把他留在城中,而且追擊的過程中還死了三千精銳鐵騎,等同於是全軍覆沒。而且還有韃靼人蔘與到了其中,這對我大金不是好事兒啊,完全違背了陛下以安撫韃靼人的策略,臣難辭其咎啊。”乞石烈志寧向完顏璟露出安慰的笑容,繼續說道:“臣過來,便是想要告訴郡王,此事兒自有臣一力承擔,郡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到雪後天晴之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的回燕京就是了。”
“可……但……但我……師父……。”完顏璟看着寬和笑容的乞石烈志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沒有什麼可是,但是的。郡王就當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好好休息,等天晴後回燕京就好了,其他的就交給臣來處理吧。”乞石烈志寧緩緩放下那顆子彈,而後起身說道。
“右丞大人還打算追擊師父……葉青?”
“張玄素跟我大金三千精銳不能就這麼白白死了啊,總要有一個人來償還罪責不是?所以除了他葉青,難道還有其他適合的人選嗎?”乞石烈志寧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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