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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十三年十一月底,墨小寶、鍾蠶終於帶着一千五百人,經過長達一個半月的艱苦跋涉,到達了西遼畏兀兒與克烈部接壤的地方。
天山山脈自東向西、阿爾泰西北至東南,而早已經被西遼征服的畏兀兒便是橫在兩座山脈盡頭的中間,或是山腳下,既有豐沛的操場,同樣也有着來自兩座山脈的河流供給着整個部落。
放眼望去綿延不絕的褐色青山如同橫亙在天的盡頭,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看看山的那一邊到底是一番什麼景象。
眼前的枯黃操場蔓延在整個天地間,夾雜着被如同玉帶一樣的河流,如果不是寒冷的北風如同刀子一樣隔着臉頰,畏畏縮縮的墨小寶,總覺得自己的心胸能夠裝下整個天地。
但即便是如此,一路跋涉的艱苦勞累,依然阻擋不了心中對大自然,對豪放不羈的草原的那股豪情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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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凜冽的寒風,還是忍不住挺起胸膛,學着牧民嘴裡那怪叫聲發泄着心頭的豪邁之情。
“相比於臨安,這樣的地方纔是我墨小寶最喜歡的。”再次把腦袋脖子縮回衣領中,揹着風大聲的對鍾蠶說道。
看着正在安營紮寨的其他人,同樣是因爲凜冽的寒風,而顯得畏畏縮縮的鐘蠶,指着那遠處如同青龍一樣的山脈,大聲道:“看見嗎,沿着那山腳繼續往東,就能夠進入乞顏部,那裡既有黃沙漫漫的大漠,也有更爲豐沛的草原,不過那裡的人更爲兇悍,一言不合就會拔刀相向。當然,他們也崇拜強者,只要你的拳頭硬,在這裡立足不成問題,但……每年要帶着族人遷徙,尋找肥美的草場、水源,既要防備狼羣,更要防備遷徙過程中,其他覬覦你部落財富、女人、牛羊的其他部落。這是一個狼吃人、人吃狼、人吃人的世界,所以在這裡,最好是收起在大宋朝的那一切,因爲那些只會讓你在草原上打敗仗。你要相信我。”
跟墨小寶相比起來,鍾蠶可以算是一個草原上的老油條了,看着墨小寶多少有些不以爲然的深情,最後還拍着胸膛堅定的說道。
兩人的臉頰同樣是凍的通紅,不過是一個半月時間的跋涉,已經讓兩人的臉上出現了高原紅,皮膚也是變得乾燥無比,就連嘴脣上,都因爲乾燥的緣故,爆着一層層的死皮。
“那就看你的了,我給你打下手。”一手使勁按住扣在頭頂上的羊皮帽子,深怕被風吹走的墨小寶,識大局的說道。
“多謝了。”鍾蠶拍了拍墨小寶的肩膀,而後兩人便繼續頂着能夠把人吹的踉蹌的寒風,開始使出吃奶力氣的,與其他人一同搭建着帳篷。
頭頂的陽光沒有絲毫的熱度,即便是已經忙活了半天,但手腳依然還是冰涼,不過好在,隨着陸陸續續的,終於頂着凜冽的北風快要搭建完帳篷時,山腳下的風倒是小了一些,帶着一絲悠揚的嗚咽聲,從枯黃的草地上掠過。
“來人了,警戒。”遠處騎着七八匹戰馬,被第一時間放出去的斥候,吹起嘹亮的口哨聲,在空曠的草原上顯得格外的凌厲。
墨小寶跟鍾蠶兩人,看着漸漸沒入山那邊的殘陽,望着落日餘暉爲背景下,七八個騎着戰馬的斥候,此刻在他們的眼裡,多少顯得有彪悍與神秘。
“什麼人?”待七八個斥候再近了一些後,鍾蠶便高聲問道。
“應該是畏兀兒的人,有十幾匹戰馬,正在像我們這邊趕來,看起來很友善。”斥候再次回答道。
“攔住問一下,若是乞顏部或者是克烈部的人,不必客氣,其他人跟着過去。”鍾蠶看了看身後瞬間已經全副武裝的數十人,保險起見的又點了三十人讓跟着斥候一同過去。
“萬一是耶律公主派來的人呢?”墨小寶看着多少有些大將風度的鐘蠶道。
鍾蠶一邊緊固着馬鞍,一邊笑着道:“若是畏兀兒人,那就是接咱們的,但這大冷天的,有些小部落出門打野食也是很常見,部落跟部落之間,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今日可以搶了你的女人,明日也可以帶着牛羊等,一同給你送回來賠罪,但你的女人卻已經被人家睡了,要是懷孕了,你就等着……葉大人的話:你就等着喜當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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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要不要這麼野蠻粗暴?”墨小寶皺眉道。
“這不算什麼,草原上沒有弱者,因爲弱者什麼都保護不了,你的女人孩子,財富族人,都不會永久屬於你,除非你能夠很強很強,讓草原上的其他部落都懼怕你才行。”鍾蠶翻身上馬,對旁邊的墨小寶點點頭示意他留守。
望着鍾蠶又帶着數十人向西邊的山脈方向衝去,墨小寶頭一次覺得,草原上非但是氣候環境惡劣,看來人與人之間的生存環境已經不足以用惡劣來形容,該是殘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