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趙惇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催促着黃貴妃立刻跟已經出去的李鳳娘前去。
黃貴妃淚眼婆娑,卻是不敢在趙惇面前,說出自己可能一去便不復返的可能,只好在宮女的侍奉下,甚至都來不及穿戴整齊,便手腳冰涼、一步三回頭的被李鳳娘帶出了福寧殿內。
茶館內,葉青轉動着茶杯,淡淡道:“即便是韓大人您辭官歸隱,但我朝還從來沒有過……即任左相之差遣,而且又能夠領兵之臣,若是一開此先河,別說我等朝臣會心憂,怕是孤山的太上皇、宮裡的聖上,都會擔憂的無法入睡吧?或者是說,難道韓大人有意謀反不成?”
“葉青,若是論起……。”韓侂冑如今,顯然還不想因爲左相之位放棄手裡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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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密院掌兵,葉某鎮守北地、收復失地,可葉某並未在朝堂之上再謀一官半職。韓兄若是想要魚與熊掌兼得,即便是葉某不非議,但你能管得住天下所有文人士子的嘴?韓大人爲何辭官,除了要讓賢於你韓侂冑,讓你子承父業外,恐怕跟朱熹等一幫文人的口誅筆伐、彈劾攻訐也是有着分不開的關係吧?”葉青越發輕鬆的問道。
“大理寺孟珙如何說?”韓侂冑不服氣的反問道。
“志同道合罷了。當初在丹徒葉某就曾經警告過韓兄,要小心史彌遠,可韓兄卻是當作耳旁風,如今應驗了吧?韓大人辭官的緣由,看似主動,實則是因爲朱熹等人在臨安言論的壓力,不得不如此做啊。”葉青呵呵笑着道,他並不怕韓氏父子識破,自己是想要借他們父子的手來對付朱熹。
如今朱熹雖然已經徹底跟朝堂隔絕,但就如同情場得意賭場失意一般,朝堂之上連丁點兒影響力都沒有的朱熹,如今在民間文人士子中的聲名,卻是越發的高漲,從而也使得朝堂之上意氣風發的韓誠,不得不爲了大局,主動辭去左相的差遣,來讓韓侂冑來擔任。
畢竟,若是在這個朝堂動盪、勢力重組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韓氏父子就有可能會落得兩手空空的境地,所以他不得不選擇退隱,把朝堂左相之差遣留給韓侂冑來掌。
“葉大人真是打的好算盤啊,既能消弱我們父子在朝堂之上的勢力,又能借我們的手爲你討伐朱熹,可謂是一舉兩得啊。”韓誠搖頭苦笑道。
“朱熹與我有怨,世人皆知,但我卻又奈何不得他,當年一怒之下抓了,那又如何,不過一個晚上,我還不是乖乖的又給放了?可如今則是不同了,葉某在北地收復失地,揚我大宋之威,朱熹即便是繼續率他的學生攻訐我,天下百姓還會認同嗎?所以韓兄與韓大人,自然而然的就進入到了朱熹的法眼,加上史彌遠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韓大人,說句不好聽的話,不要一直把視線放在葉某身上,葉某即便是權利再通天,但也絕不會阻礙你們在朝堂之上的大事小情,可……史彌遠不一樣,雖然他並未與朱熹見過面,但戶部尚書鄭清之,是誰的學生,難道你們不清楚嗎?”葉青悠閒自在,端起茶杯,看着韓氏父子凝重的神情道。
“你真會離開臨安?”韓侂冑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如今的葉青要功勞有功勞,要名望有名望,即便是他爭奪右相這一差遣,他相信,恐怕也絕非是什麼難事兒。
“朝堂之事兒一了,我便會立刻回淮南路,而非是淮南東路,從今往後,只要朝堂之上無人惡意中傷我葉青,葉青絕不會沒事兒就跑回來礙你韓侂冑的眼。但史彌遠會不會一直在暗中礙你我就不得而知了。他雖然跟朱熹不熟,但鄭清之熟啊。”葉青笑呵呵的說道。
“撤了吧。”韓誠沉思片刻,而後擡頭對茶館兒外那些依舊刀槍出鞘的兵士說道。
隨着韓誠一聲令下,不大會兒的功夫,東華門處原本盔甲明亮、肅殺森嚴的兵士如同潮水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老夫即已遞交辭官奏章,便不會更改。”韓誠看着葉青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葉某相信韓大人言而有信。”葉青端起茶杯。
韓侂冑看了看韓誠,又看了看葉青,無奈的嘆口氣:“左相之差遣韓某絕不會易於他人,兩浙路的安撫使,韓某已有人選,不知道葉大人可否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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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只要韓大人認爲吏部的官員可信便足矣不是?”葉青毫不氣餒的繼續挑撥着,史彌遠跟韓氏父子之間的利益糾纏。
“再過兩日便是大朝會,但願葉大人也是言而有信之人,老夫累了,先行告辭了。”說完後,韓誠便起身向外走去,韓侂冑深深的看了一眼葉青,而後才起身,跟着韓誠離去。
鍾蠶走進茶館兒,葉青此時獨自一人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今夜看似平安渡過,就是不知道宮裡頭,李鳳娘那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妒婦,會不會又搞出什麼讓人大吃一驚的事情來。
“大人,韓府外面的人要撤了嗎?”鍾蠶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賈涉所率的不過兩千人,而自從跟隨葉青回臨安的一千人,一直都是如同放羊似的散落在臨安各個角落,今夜,更是有好幾百人,在暗中把韓府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收點今夜西湖一事兒的利息就好,燕家別院,我們傷了多少人,便讓他們多少人償命便是,若是一點兒也不警告他們一下,他們還道我葉青真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了。”葉青咬了咬嘴脣,猶豫了下後說道。
鍾蠶率先走出去,葉青摸遍了懷裡,也沒有找到哪怕一文錢的差錢,扭頭隨意的說了句差錢先欠着,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茶館兒。
掌櫃與夥計顫巍巍的從後面走出來,驚魂未定的看了看整潔的桌面,以及那完好無損的一個茶壺三個茶杯,茶館兒的夥計則是小聲嘟囔着:這些大官談事兒,跟平常的那些商賈討價還價,也沒什麼區別嘛。
“噓……你小點兒聲,想讓人家把咱們的店砸了啊。”掌櫃的緊忙回頭怒斥道,而後再回頭,只見門口站着一個面色冰冷的武將。
“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啊。”吳獵嘴角帶着一絲殺意,而後一揮手,身後瞬間跑過來幾個兵士,茶館的掌櫃跟夥計,以及樓上的其餘夥計,沒有留下哪怕是一個活口。
通匯坊內下車的葉青,聽着鍾蠶說道茶館的夥計跟掌櫃,被韓侂冑的心腹吳獵滅口,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便一言不發的向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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