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你如何才肯罷休?”朱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只見此時幾個雖然面黃肌瘦、衣衫懶嘍,但目光之中帶着奸猾的災民跑了過來,伸出髒兮兮的手到張恃跟前:“多謝大人接濟我們這些窮苦百姓。”
葉青笑意盈盈的看着張恃,根本不理會朱熹的言語,大有若是張恃不掏錢,今日別想從此回書院的架勢。
“什麼叫我才肯罷休啊,怎麼,朱先生,難道救濟災民也讓朱先生看着不滿?”葉青看着張恃陰沉着臉開始掏銀票,這纔跟朱熹向一旁較爲僻靜的地方走去。
看着熱鬧非凡的賑災場面,一個個災民滿足興奮的樣子,葉青笑着淡淡道:“朱先生,葉某不是沒有給你機會,但你卻是認爲先來者必先得,但你是否忘了,在這北地,任何事情沒有我葉青同意,任何人在此都將寸步難行。”
“你到底想怎麼樣兒?”朱熹沉聲問道,看着眼前災民那端着飯食滿意的樣子,他自然是很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但若是這些原本爲民的事情,卻是牽涉到了爾虞我詐,便是他不願意看到,也不願意當作手段來對付他人。
書生終究是有良心底線、原則的,而身爲純粹的政客,顯然心裡就沒有這樣的底線,所以朱熹雖然比葉青先到曲阜,但比起毫無底線,任何事情都能夠利用的葉青來,自然而然的就落入到了被動的境地當中。
“很簡單,你們自己出錢修繕,但……還是那句話,倡議發起之人乃是我葉青。”葉青笑着扭頭看着朱熹問道。
“所以葉大人一分錢不出也要拿下這份聲望了?”朱熹冷聲問道。
“不然吧?這不,今日這賑濟災民的場面難道不需要錢嗎?何況……若是朱先生答應的話,葉某倒是可以相贈一份禮物於你,保證讓你在生人面前理直氣壯。”葉青給了朱熹一絲希望說道。
“葉大人不妨先說說看。”朱熹沉吟了一番後,慎重的說道。
“朱先生當該是視名望如浮雲,爲聖人建廟立堂才應該是真正的目的,葉某人便看在朱先生對聖人的一番赤誠上,爲孔廟增地兩百畝,如何?”葉青目光望向遠處,只見此時,從書院裡出來的書生越來越多,甚至一些人已經不動聲色的夾雜到了領吃食的隊伍中。
“葉大人此言當真?”朱熹心頭一震,若是葉青不食言,那麼……這絕對是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巨大誘惑。
歷朝歷代向來有增地擴建孔廟的傳統,而到了金人手裡,不過是象徵性的修繕了一番而已,根本不曾進行過大面積的修繕等等,更別提擴建了。
所以若是葉青願意增地於孔廟,那麼於朱熹等人而言,絕對是一個讓人欣喜若狂的好事兒!
而增地一事兒對於葉青來說,根本是無所謂,大量的百姓因爲這幾年的黃河氾濫,要麼從山東路北上逃荒,要麼南下乞討,如今即便是有百姓葉落歸根,但終究是一部分而已,還是有些人,更願意把立身之地紮根於其他地方,所以如今大量空置出來的田地,便能夠讓他來做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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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對於葉青來說,不過是順水人情了,畢竟,後來的幾朝也都曾經給孔廟增地過,如今葉青不過算是其中之一罷了,也根本算不上是佔用百姓耕地。
“容老夫回書院跟其他人商議一番,晚些給葉大人答覆可好?”朱熹深吸一口氣說道。
“那是自然,我……其實並沒有朱先生想象的那麼着急。”葉青看着朱熹神情鬆動,也跟着嘆口氣道:“其實……朱先生大可以不必對葉某抱着如此之深的敵意。這兩日來,葉某也是思來想去,朱先生爲何沒有出現在臨安,反而是出現在了曲阜。雖然說,朱先生修繕孔廟的舉動光明磊落,但朱先生……當年你也曾經在地方爲官過,也曾遭受過同僚、御史無中生有的彈劾跟攻訐。所以朱先生也應該瞭解朝堂之上的爭鬥有多麼的兇險,更應該明白,若是一個不小心踏錯一步,輕者便是被人利用,重則便是身敗名裂,朱先生,想必你對此應該深有同感吧?即便是如今的臨安,在一些文人士子的嘴中,依然是流傳着一些不利於朱先生的言論。所以葉某在此真心誠意的奉勸朱先生一句,有很多人小心謹慎、光明磊落了一輩子,但到最後卻是落了個晚節不保。朱先生學富五車,想必不用葉某提醒,都知道這歷史上有多少聖賢到了晚年之後,卻成了天下人嘴裡的笑柄吧?”
朱熹靜靜地看着葉青的眼神,他彷彿是第一次認識葉青一般,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狡詐,只有滿滿的坦誠。
“容老夫想想,老夫先行告辭。”朱熹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頭後,便帶着不遠處那兩個出了不少銀子賑災的倒黴蛋,向着書院裡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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