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爲重要的是,自己話裡話外對於葉青的指責,如今聖上竟然是充耳不聞,甚至是完全沒有哪怕一丁點兒對葉青在臨安城剷除異己的不滿,這讓謝深甫心裡頭瞬間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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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燕王之事兒啊,此事……此事朕已經知曉了,謝大人身爲臨安府安撫使,自然是要配合纔是。”趙擴不自覺的開始和稀泥,不理會旁邊瞬間把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的韓瑛,走到謝深甫跟前扶起謝深甫繼續說道:“謝大人大可不必跟燕王計較纔是,燕王如此做……自然……自然是也有他的用意,當然,朕……朕也是很清楚此事兒的……。”
趙擴的吞吞吐吐非但是讓謝深甫有些不適應,就是旁邊的韓瑛,此時已經是被趙擴的言談給嚇得目瞪口呆。
韓瑛絕對不相信趙擴清楚葉青在臨安這幾日的種種作爲,她敢肯定,要不是今日身爲臨安安撫使的謝深甫稟奏,恐怕趙擴還會以爲如今的臨安還很平和,完全沒有到了朝堂之上的官員人人自危的地步。
但如今趙擴卻是說他完全清楚葉青在臨安城的一舉一動,而且不單是不反對葉青在臨安城的胡作非爲,甚至還要讓臨安安撫使聽命於葉青行事!
這讓韓瑛在瞪大了一雙眼睛的同時,心裡頭更是震撼的不得了: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讓趙擴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對葉青的改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呢?
謝深甫本還想要讓趙擴給他主持公道,但看着趙擴推着他手臂的架勢,無奈之下只好哀嘆一口氣,再次行禮後便落寞的往御書房外走去。
隨着謝深甫走出御書房,韓瑛便打算請閻克己進入御書房,但卻是被眼疾手快的趙擴一把拉住手臂。
“先不忙去招呼閻克己……。”趙擴心頭甚是無語的仰頭嘆口氣,而後想了下道:“閻克己覲見,無非就是因爲燕王封了他幾家鋪子的事情,昨夜裡皇后已經跟我說的很清楚了……。”
“但是您……真的不打算阻止,而且還要任由着葉……燕王繼續胡來?”韓瑛的心頭開始有些抽抽,此時的趙擴對於葉青是完全不設防,而且看這架勢,是打算要繼續任由葉青在臨安城胡來了啊。
“先不說閻克己的事兒。”趙擴有些無奈的揮揮手,神色之間佈滿了愁緒,走回椅子前坐定,雙手拄着下巴想了片刻後道:“你說燕王到底在想什麼呢?他羈押史彌遠是爲了肅清朝堂之貪腐之風這我理解,今日讓大理寺帶走了李心傳、樓鑰我也理解,哪怕是他跟閻克己過意不去我都能夠理解,但他爲什麼要得罪謝深甫啊?”
趙擴臉上寫滿了不解,那日在信王府,謝道清三番兩次護在了葉青的面前,所以即便是瞎子,都能夠看出來葉青跟謝道清之間的關係,絕非是長輩跟晚輩似的關係,完全就是男女之情嘛。
而既然是男女之情,那麼葉青就不該去得罪謝深甫纔是,畢竟不管如何,謝深甫都是謝道清的祖父,得罪打壓了謝深甫,對葉青怎麼可能有好處?又怎麼會利於他跟謝道清之間的兒女情長呢?!
“可……可能是燕王不只想要執掌朝堂,是連臨安府都想要執掌在手吧?”韓瑛看着趙擴那滿是愁緒的臉龐,此時的她,完全摸不準趙擴心裡到底是怎麼看待葉青的了,而後想了下後還是繼續說道:“聖上可別忘了,自信王府後,你可是把此事完全交給了燕王來處置,而燕王在第一時間也已經調離了臨安城的所有禁軍,而後讓種花家軍進駐到了臨安城內的各個兵營,所以……會不會是因爲這件事情,才使得燕王對謝深甫不滿?”
“不可能。”趙擴斷然否決道:“禁軍都已經被調離臨安城,種花家軍也進駐了臨安城,這件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了,就算是謝深甫反對也沒有用。再者以燕王的個性,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怕他人彈劾……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啊,燕王他把禁軍全部調離臨安城,他又想做什麼?難不成要徹底廢棄禁軍不成?”
韓瑛聽着趙擴的話,心裡頭提着的一塊巨石終於是放了下來,有些慶幸的想着:如今看來,聖上顯然並沒有忽略如今臨安城實質上,已經完全被葉青所執掌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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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時的韓瑛,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趙擴,循序漸進的提醒道:“所以眼下必須有所防備才行,種花家軍已然全部進駐了臨安城,即便是宮裡……因爲有皇太后鎮守,想必不會出什麼差錯,但……眼下的臨安城被燕王徹底執掌後,是不是有些不……妥?”
韓瑛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說完後便就如同剛剛的謝深甫一般,神色之間帶着希冀的表情,期望着趙擴能夠下旨,哪怕是從其他地方調遣大軍替換葉青的種花家軍也成,總之,不能讓葉青完全掌控了臨安城的城防與安危纔是,畢竟,如此一來,對於趙擴乃至整個皇室來說都有些太危險了。
但此時雙手拄着下巴的趙擴的反應,再次出乎了韓瑛的預料,甚至是讓韓瑛有種怒其不爭的感覺。
只見趙擴雙手拄着下巴,雙眼顯得有些放空,微微搖着頭道:“種花家軍在臨安城倒是無所謂,這又沒什麼……眼下我主要憂心的是,他再這麼下去給我惹事兒,不定還會有誰來勤政殿彈劾他,那麼到時候豈不是我還要跟着頭大?”
韓瑛瞪得溜圓的眼珠子差點兒掉在地上,不可思議的看着趙擴,此時竟然不擔心臨安城、皇宮乃至自己的安危,竟然是隻擔心葉青會不會還在臨安城胡作非爲?
而且再仔細琢磨趙擴的話語,好像……好像他並沒有打算阻止葉青繼續在臨安胡作非爲的意思,甚至是願意默認葉青在臨安城做的所有一切。
“不是……。”韓瑛看着愁容滿面的趙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趙擴,眼下最爲緊要的,在韓瑛看來,應該是找出一個能夠節制葉青在朝堂以及臨安城影響的官員纔是,而不是什麼因爲葉青的胡作非爲使得趙擴被牽連。
“聖上,想要不被燕王在臨安的一舉一動牽連,如今只有立刻找出一個能夠在臨安城跟燕王分庭抗禮的臣子才行。甚至是包括從其他路調集大軍……。”韓瑛有些替趙擴着急道。
“不不不,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回過神來的趙擴,看着替自己憂心忡忡的韓瑛,不自覺的又想起了在信王府時,韓瑛竟然能夠在葉青那強大的壓迫力下,依然是站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那種願意同生共死的感覺,對於趙擴來說,簡直就是如同瓊漿玉液一般,每每讓他想起時,心裡都會感到極爲的幸福跟舒坦。
“聖上,難道……。”韓瑛不可思議的看着此刻的趙擴,竟然對着她露出了傻乎乎的柔情蜜意,心一橫直截了當道:“我……你難道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形勢嗎?整個臨安乃至皇宮的兵力,可都是以燕王馬首是瞻,加上燕王在北地的勢力,一旦朝堂官員都被他懾服,難道……難道你就不覺得危險,不擔心燕王突會謀反……。”
“擔憂燕王謀反?”趙擴看着韓瑛問道,韓瑛便點頭如啄米。
而趙擴卻是看着緊張的韓瑛,不由自主的笑出了聲,隨後又急忙板起臉道:“對了,我再提醒你一句,這些時日燕王在臨安城內的所作所爲,暫時不要告訴母后……。”
“不是……這……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韓瑛此時更是一頭霧水,她已經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此時的趙擴了。
而眼前的趙擴,在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勤政殿內好幾天後,如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連韓瑛都有些不認識了。
“放心吧,燕王不會謀反的,他纔不會傻到謀反呢,何況……。”趙擴原本輕鬆地神情,此時漸漸變得有些嚴肅,望着身後窗外的一縷午後陽光,喃喃道:“大宋早已經被……偷天換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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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韓瑛並沒有聽清楚,當趙擴看向午後的陽光時喃喃自語的那句話到底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出去告訴閻克己,讓他回去吧,過幾日……朕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還有,派人去大理寺看看史彌遠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再招李立方進宮見我。”趙擴瞬間整理了下心情,而後便再把頭埋進了堆積如山的奏章中,而如小山的奏章中,大部分都是御史在彈劾這幾日葉青在臨安的所作所爲,於是隨着韓瑛轉頭離去時,還是聽到了趙擴對着剛剛打開的奏章,又是沉沉的嘆了口氣,而後邊往外走的韓瑛也跟着嘆口氣:看來又是一道彈劾燕王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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