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不错。”
玉弓子笑着道。
“那一起吃吧。我是有意接近你的，是听说了怀庆府的事。”
黄依依也不客气，连连吃鱼，味道确实不错，等下顿她也要这个菜，放进空间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我见过你的画像，虽然和你本人不太像，但我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是你，大概是缘分吧。”
黄依依噗嗤笑了。
“缘分不是这么用的吧？”
玉弓子讶然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忙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依依摇摇头转开了话题。
“你听了怀庆府的事来接近我，为了什么呢？是向我证实一下我的所作所为，满足一下好奇心，还是为民除害？满足一下大侠的感觉？”
玉弓子发现了，黄依依说话不但有趣，还很会讽刺。
“都不是。”玉弓子正色道，“其实我来是因为病公子，我想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我是红莲教的人。”
这下黄依依愣住了，对方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
不由得她内心警惕起来。
“原来你和病公子是一起的。”黄依依神情淡了下来，“关系还不错？”
玉弓子道。
“谈不上不错，只是我们同是红莲教的人，曾经有过人情往来，后来因为行事不同疏远了。他是个武痴，我其实也一样，不同的是，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你想说你是个好人了？”
玉弓子听出黄依依的讽刺，自嘲地道。
“我可不敢这么说。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就像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将孩子烫伤的傻儿娘亲，以我的想法就不该成亲，更何况要孩子了，我这样的想法算是好人吗？”
黄依依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玉弓子接着道。
“如果是病公子，他会将人杀了，他还会说这是为她好，这世上聪明的人活得都尚且艰难，别说一个傻儿了，我不认同，但我的想法也比他高明不哪去。我曾经见过一个傻儿，被人糟蹋，很多次，我将那些伤害她的人杀了，其中一个说，她是个傻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不然就一个傻子一辈子都尝不到男人的滋味，就算把他们杀了，还会有别人，你杀不过来，除非你娶了她！”
黄依依神情不变。
“别告诉我你娶了她。”
“没有。”
“那你杀了她？”
“也没有。”
“那你是觉得不娶她心里有愧？还是没杀了她后悔？”
玉弓子摇头。
“都不是，我只是很茫然，我习惯独来独往，我没法带她在身边，也没地方安置，没了那些人还会有别人，那么我杀那些人意义在何处？她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敢想，也能想象的到，或许有一天悲惨的死去，如果我杀了她，她可能少受些罪，但她解脱了，我只是背一个恶人的名声，我不杀，我是个好人，可这样的好人真的算是好人吗？我突然觉得我还不如病公子。”
黄依依已经过了被人几句话，一个故事就调动起情绪的年纪了，她想的更多的是玉弓子这番话的所指。
“你想的很多，这对习武不是什么好事。”
最终她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玉弓子点头道。
“对，想得多，心思就杂了，也因此我的功夫始终都停滞不前，可念头不通达就会一直想。我知道了怀庆府赌坊的事，那么多人全被杀了，我心里竟然第一次觉得死的也不错。”
黄依依道。
“那些人可都不傻啊，你怎么会觉得死的不错呢？”
“他们是赌徒，我见过太多的赌徒卖儿卖女，甚至卖父母，他们没杀过人，也没放过火，祸害的基本都是自家人，可他们不该死吗？好像该，但没人杀他们，或者是没人杀那么多。和这些赌徒的差不多还有很多很多，可恶的人，他们真的很可恶，可是却又谈不上恶人，该死没人杀他们，不该死又叫人可气。我很佩服杀那些赌坊的人，她做的很好。”
黄依依笑了。
“你说了这么多，该不会认为那些人是我杀的吧？”
“是吗？”
玉弓子看向黄依依，眼底温润柔和，即使黄依依对他有警惕，也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愿意相信这个人。
“当然不是。”黄依依自嘲地道，“你们红莲教啊，，太看得起我了，什么都往我身上招呼，按照你们的说法，我现在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具有神鬼搬运之能，还有啊，比我师父都厉害的医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本事。现在好了，拜你们所赐，我成了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天下再无立足之地了。”
玉弓子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说的真是可怜，可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你看你现在都要跑到京城了，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啊。”
“临死之前看看天子脚下啥样，要不然死了就没机会了。”黄依依似真似假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出来看看呢，也好过过眼瘾。”
玉弓子犹豫了下道。
“黄姑娘，你不说我也清楚，你来京城是一种反抗，可你指望京城的官员为你主持公道，我觉得很不现实。”
“是吗？我有这样的目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黄依依装傻。
“黄姑娘，我知道你的小姑是皇上的宠妃，你是打算进宫求助吗？也是可以的，但我想你不会。”
“为什么？”黄依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你是一个追求自由的人。”玉弓子深深地看着她道。
这句话不知为什么，黄依依不愿承认，也必须承认，深深地戳中了她的心，叫她生出知己的荒唐感。
之前病公子也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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