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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 不共戴天(上)【求月票】(1 / 1)

.x.tw,退下,让朕来 !青年文士印象中的翟乐,杀伐果断、悍勇无畏的武将,年纪不大但行事沉稳,偶尔比较依赖兄长。不过,当翟欢知道他对翟乐的印象,笑着补充:【沉稳……唉,那都是给外人看的,阿乐这孩子心软又爱哭。】青年文士诧异:【爱哭?怎样哭法?】翟欢这个缺德的,怂恿他将路过的小孩儿逗哭。他手足无措地承受着魔音灌耳,缺德鬼双手拢在袖中,努努嘴:【这么哭。】青年文士:【……】他收回遥远的记忆,看着跪在翟欢床榻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翟乐,看着闭眼阖目的翟欢,暗道翟欢说的也不完全正确。翟乐还是有进步的,哭得没有小孩儿让人烦心。内侍宫娥跪了一地,低声啜泣。翟欢心腹也一个个抹泪。翟乐根本不管旁人会怎么看待自己,直哭得打嗝、喉头痉挛才堪堪止住。青年文士见他情绪稍稍稳定,取来一件大功,披在翟乐肩头,轻声道:“还请主公节哀保重。”翟乐低头看着肩上的孝服。哑声道:“阿兄早就准备了……”青年文士道:“准备有一阵子了。”为的就是他驾崩的时候,翟乐不至于手忙脚乱,而这些,翟乐此前根本不知道。翟乐将大功孝服脱下:“取斩榱来。”斩榱和大功都是孝服。后者是替堂兄弟服丧,而前者是五服之中最重的一种孝服。青年文士道:“好。”“你说,阿兄当时是以什么心情替自己准备这些身后之物?”泪意又有决堤之势。青年文士主打就是一个真诚。“先主挺开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翟欢准备仇人的葬礼。青年文士就没见过像他一样看澹生死的。翟乐闻言抓紧了丧服衣缘,他看着仿佛只是睡过去,嘴角还噙着一缕笑意与满足的兄长,轻声道:“此时此刻,阿兄应该与嫂嫂团圆了……也算了却了他的遗憾。”阿兄最懊悔的便是他妻子之死。青年文士嘴角微微一抽。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翟欢这个缺德鬼,居然还有如此感情用事的一面。不过,人生在世能随心而活、率性而为,也不算白来世间一趟。翟乐对内侍道:“你去取梳子来。”他要亲手帮阿兄整理遗容。内侍离开的功夫,翟乐抬手撑着床沿,略显吃力地站起来。刚才的情绪宣泄和长时间的跪姿,使得他双腿发软。青年文士伸手帮了一把,翟乐运转丹府,没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他抬手一抓,只见掌间武气喷涌,化成一柄三尺青锋,剑锋抵着翟欢的胞弟。后者刚刚还沉浸在翟欢驾崩的情绪之中,直到翟乐有动作,他才回过神,便看到抵着自己眉心的利剑。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以己度人,他不认为自己能活,于是开口就是阴阳怪气,要死也要过嘴瘾:“翟笑芳,翟悦文活着的时候,你唱念做打,口口声声说自己下不了手。怎么,现在他一死,你就迫不及待了,要斩杀吾等以绝后患?”其他庶弟还以为逃过一劫,一看翟乐这架势,刚落地的大石头,转瞬提到嗓子眼。翟乐阴寒着眸子,不复往日的澄明。“若无今夜,阿兄不会死……”翟欢胞弟冷嘲道:“如果没有逼宫,他确实不会死,但也是早死两天和晚死两天的区别。翟笑芳,你是大赢家,敞开了天窗说亮话!此时此刻就不用再假兮兮了吧?毕竟翟悦文也不会突然诈尸看到你卑鄙虚伪的一面。伏低做小这么多年,苦尽甘来啊!”翟乐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只是红着眼眶忍着泪,持剑右手因用力克制而指节发白:“若非你们今夜都在,我决计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但凡你们有一个不在……”翟欢胞弟问:“什么意思?”翟乐面无表情地低声喃喃:“总得让你们活下来一个,延续大房这一脉,大伯百年之后有个孝子摔盆……你们该庆幸这点!”翟欢胞弟紧咬后槽牙,也不知翟乐哪句话触动他的底线,他突然不顾自己眉心遭人威胁,彻底豁出去一般,膝行上前要靠近翟欢尸体。张口咆孝:“翟悦文!呸!”现场十分混乱,几人都拦不住他发疯。“老子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个***&%¥……这么多年,这么多兄弟,你从来只看到他翟笑芳,都要死了还替他谋算,算计老子……有能耐让翟笑芳杀了我啊!”他非常清楚,翟悦文动了杀心。只要翟乐当时说一句“杀”,翟悦文真的会杀了他们兄弟,在场的除了翟笑芳一个不剩!偏偏翟乐一求情,居然就被放过了。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如何不知翟欢打算。若杀,永绝后患。若不杀,留着让翟乐施恩。他们几个今夜联手逼宫,欲杀亲兄,随便哪桩捅出去,够他死个千百遍!这么一个把柄落在翟乐手中,又因翟乐捡回一条命,他们下半辈子还不替翟乐当牛做马卖命?翟欢替翟乐苦心筹谋至此。翟乐这个小畜生更气人,那番话只差告诉他们,随便活下来一个当种马,保证大房香火不断就行。这让自尊心强烈的他如何能忍?明明是他亲兄长,凭什么让给翟乐?“翟悦文,你给老子起来!”他气得将鞋子都踢出去,恨不得往翟欢那张脸飞。最后——这场闹剧以他肚子挨翟乐一脚才结束。“穿好丧服,在阿兄灵堂前跪着忏悔!”翟欢胞弟道:“老子不!”翟乐看了一眼青年文士,他不想阿兄灵堂清净被破坏,青年文士心领神会,抬手一个【禁言夺声】,世界瞬间安静了。翟乐仔仔细细替翟欢整理好遗容,握着对方已经彻底冰凉的手,半晌,起身对青年文士道:“劳烦你在这里盯着他们,我去……见见伯父,将兄长的消息告诉他……”阿兄弑主建国,伯父便隐居了。他并不乐意阿兄这么做。纵观当下局势,国家政权更替频繁,一旦篡位建国,便从寻常世家升为王室。谁也不知曲国能存在多久,但他清楚,曲国灭国的那日,便是翟氏被新王室清算的日子。翟欢这一行为将翟氏推上风口浪尖。偏偏膝下这些儿子不懂,他们只看到权势利益,只看到翟欢膝下无子还短命,一旦传位不是过继他们子嗣就是将位置传给他们中的一个。他劝不了,便只好眼不见为净。这一夜,房间蜡烛点到天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道熟悉气息出现在他房门之外,还有什么动静落地的响声。他垂眸看着下得乱七八糟的棋盘。长叹一声,将棋子丢开。双手捂着脸,挡住此刻的情绪。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个时辰过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翟乐伯父。一身孝服的翟乐抬头,震惊道:“阿父……”亲生父亲,昨晚一直在此处?后者温和解释:“是为父自己来的。”主动来给他兄长当人质。他清楚翟欢这个小辈的算盘,更清楚几个子侄内心的不忿,矛盾迟早要爆发。有些事情无法阻拦,但他跟兄长兄弟数十载,倘若……有些事情他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翟乐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干涩困乏的眸又染上泪意。“倘若昨晚几位堂兄有三长两短……”翟乐父亲拍拍儿子肩头:“阿兄不会对为父如何,但为父不能当事情没发生过。”刚说完,屋内传来声音。“阿乐,进来吧。”翟乐迟疑着不敢动,也不敢见对方。直到一侧的父亲用足尖点了点他,冲身后屋子努嘴:“进去吧,你伯父不会吃了你。”外头天色已经大亮,屋内仍昏暗,借着不算明亮的烛火,看到角落坐着一男子。此人就是翟氏上一任族长,翟欢之父。“伯父——”翟乐直挺挺跪下来,作势请罪。“男儿膝下有黄金,随便跪来跪去像什么样子?”男子放下双手,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态,他哑声问,“你那些堂兄怎样了?”翟乐轻声道:“跪着给阿兄守灵。”男人闻言怔了一下,半晌又是难过又是复杂地喃喃:“……白发人送黑发人。”翟欢是他最骄傲的孩子。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体会到了初为人父的滋味,看着翟欢从小小一团成长到如今。翟乐道:“伯父,节哀。”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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