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tw,退下,让朕来 !此刻,鸦雀无声。一阵凉风刮来,引灵白幡迎风飞扬。家丁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八人才能抬起的一口巨大棺材,内心莫名森冷。妇人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握紧刀柄:“府上丧仪从简,停灵七日,于今日出殡,诸位父老乡亲愿来送一程,赵府上下,铭感五内,备下素餐酬谢,但是恶客——”她的眸光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妇人跟随丈夫赵奉他们逃难流亡的时候,手上也是见过血的,杀人这活儿她熟悉,只是来到这些年安定下来才收了刀锋。护卫统领被她这双眼睛盯上的第一瞬,心中生出莫名畏惧,但很快反应过来,稳下心神——眼前这妇人只是普通人,有点手脚功夫也比不上武胆武者,自己怕什么?正要开口,一步伐矫健的仆妇端着一盆鸡血泼了过来。这些家丁被叮嘱只能包围,阻拦赵府的人进出,但不能动手。这盆鸡血泼出来,最前面的家丁护卫不敢反抗,当然,他们也不好躲开,后面儿也是自己人。护卫统领抬起手臂遮挡。脸是保住了,但衣裳被腥臭鸡血毁了。“晦气的东西,撒点血清一清,免得脏了我们赵府的出殡路。”妇人斜眼看着家护卫统领,漠然道,“不是来当孝子贤孙的,那就滚开!不然,下盆泼你们屎。拜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狗东西所赐,府上夜香都攒半月没处理了。恶客们,要张嘴尝尝?”护卫统领几乎听傻眼,似乎没想到一位将军夫人会不顾脸面在大庭广众撒泼。他不张口,妇人看他表情也知道他想什么,提醒道:“这里可不是什么大庭广众,我在自己家说什么话,轮得到你这狗东西置喙狂吠?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是给人当走狗,狗主人发话让你咬人,你能怎么着?让开,别耽误了出殡时辰,否则——”护卫统领知道妇人心中憋着火。但那又怎么样呢?家中顶梁柱不在,说话弱了三分底气,只能泼点鸡血,嘴上占点便宜。即便赵奉回来,也追究不了什么,他们只是包围,也没耽误赵奉幼子求医,长子受伤也是他自己先动手。反倒是赵奉府上包庇盗窃祖传珍宝的盗贼,这一窝贼的风气该好好整顿。“夫人这些训戒说得极对,我等就是奉命办事的喽啰。府上包庇盗贼,但主家下了死命令,限期找到珍宝,不然全家获罪。恳请夫人见谅,勿要跟我们这些狗东西计较,如何?”护卫统领敷衍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阴阳怪气两句,然后扭头使了眼色。身后几名家丁领会,靠近棺材。妇人抬刀拦下:“什么意思?”护卫统领:“贵府包庇窃贼不肯归还珍宝,我等怀疑他们藏身此处。恳请夫人不要为难,只要找到贼人和宝物,立刻撤人!绝对不会再叨扰贵府安宁,还请配合。”妇人神色冷漠而平静:“你待如何?”护卫统领笑道:“开棺!”二儿子气得眼睛都红了:“混账!”妇人垂下眼睑:“若不肯呢?”护卫统领腆着狰狞刀疤脸,咧嘴笑道:“夫人最好是答应,毕竟现在查一查也只是开棺。只要棺材里头没有藏贼人和珍宝,还能还贵府清白。但要是下葬了,我们兄弟几个还要掘一回坟,要是不小心挖到什么不该挖的东西,那多不好啊?您说是吧?”围观庶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二儿子年纪不大,容易被挑动情绪:“你敢?看我父亲回来不砍了你脑袋?”护卫统领心下哂笑,说道:“战场刀剑无眼,二郎还是不要说话这么满才好。”二儿子气得握住刀柄,正欲出鞘。结果被他娘硬生生按了回去。他疑惑:“阿娘?”妇人侧身:“开棺。”围观庶民一阵哗然,似乎没想到真会被逼到这一步。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赵将军出门打仗,关系好的将领一个不在,无人替满府老弱撑腰。什么委屈也只能忍了。“也不怕被报复吗?”人群有人都囔。赵大义知道了会报复吗?这个问题对于护卫统领而言不重要。棺材钉还未钉上,很轻易就打开了。尽管尸体停放了七日,但因为用上特殊手段保护,除了些许腐臭并无其他变化。护卫统领看到棺材内的老妇人和青年脖颈上深可见骨的口子,怔了一下,挪开视线。查看第三口棺材,棺中是一大肚女人。天气炎热,女人身上的夏衫很轻薄,腹部布料垂下,勾勒出圆润自然的弧度。女人身侧还有四套小儿的四季衣裳。她涂着脂粉,面色红润,乍一看恍若生人,但整齐交叠在腹部的双手肌肤俨然是死人才有的。护卫统领飞速查验一眼,抬手示意盖上。妇人问:“找到贼人了?”护卫统领笑道:“并未。”妇人又问:“所谓珍宝呢?”“许是底下办事不力,冤枉贵府,回头禀告主家,一定给夫人一个满意交代。”人已经死了,目的也达到了。这个教训对于赵奉而言足够深刻,护卫统领没有理由继续为难赵府上下,离去前瞥了一眼三口棺材,抬手招呼:“撤!”谁知,变故也在这时候发生。一条血淋淋的断臂落地,发出闷响。护卫统领痛得倒下,捂住鲜血淋漓的断口,面上是不敢置信——这妇人出其不意,趁他戒备松懈的瞬间,一刀斩断他的手臂!“三等簪鸟?”妇人一刀子往地上一甩,刀锋紧贴他脖颈,“老赵有句话说得有些道理,武胆武者就是一把刀,血是磨刀石。若是不经常用磨刀石开锋,迟早要生锈。这条手臂就当是教训。你别不服气,府上丢了几件祖传珍宝,你们这些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眼就像贼。砍你一条狗腿,不过分吧?你主家要是计较,让他自己上门!”“你敢——”妇人冷笑道:“幼,还吠呢?”“你敢伤我?”妇人眸色微动,似乎有些忌惮。此刻,看热闹的人群走出来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夫人,夫人,刀下留人。”他声音慢腾腾的,不急不慢。显然是吃定妇人不敢再做过分的事。结果他步子刚迈两步,妇人反手握住刀柄,斜上拔起,一刀血柱喷涌撒上他鞋面。他当场停下脚步,双手停在半空,傻眼了。看热闹的围观庶民也跟着目瞪口呆。妇人垂首看了眼捂着脖子咽气的护卫统领,她可惜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刀子就在旁边,也不知道躲一躲。我只是拔个刀罢了,他居然不躲开,栽赃陷害么?”说完,又看向中年男人。提着滴答鲜血的刀,问:“贵姓?”中年男人讪讪道:“何府管事。”妇人又问:“来奔丧?”中年男人吓得倒退一步,摇头。见他视线盯着地上的尸体,妇人道:“哦,来领你家乱跑的狗?他刚才发疯撞上我的刀,自尽了。我说你们府上也真是,得了狗瘟,私下处理得了,还放出来作甚?”中年男人听得脸色铁青:“你——”妇人看了一眼日头,摆手道:“天色不早,再拖延真要错过时辰。贵府心意,我心领。你们要继续包围就继续包围,若不想包围就滚远点,还咽不下去就动手抄我家,最好——将事情再闹大些。让跟随吴公的兵将家卷都看看,跟随他是什么下场!”她这话说得极重。何府管事只能咽下这口气,带人离开。妇人将刀收回去,拿起了白幡。漠声道:“起——灵——”三口棺材并未在天海境内下葬,而是交由一伙人送归故乡。天海这块地方,脏!归程路上,二儿子欲言又止。妇人疲倦道:“有屁就放!”二儿子小声道:“阿娘今日怎么——”如此威武,三等簪鸟说杀就杀?哪怕对方不设防,但一刀断臂也惊人。妇人道:“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她没系统学过武,只是跟着赵奉他们一路逃亡,学了点砍杀的技巧。年轻时候还算可以,但现在上了年纪就不同了。此次能成,也是做了弊。二儿子好奇是谁帮忙。妇人道:“徐文注。”徐解身边也是养了几名暗卫的。最近几年,因为河尹郡的归属问题,徐解跟天海关系越来越疏远。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深谙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不知何时开始,抽丝剥茧一般将徐家生意跟天海慢慢分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