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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 黄烈之死(中)【求月票】(1 / 1)

看到第二封信函样式,祈善怔了一下。掐指算了算时间,喃喃着轻揉眉心:“原来是这个时辰了,时间过得可真快。”祈善没有着急拆开两封信。他一边揉着腰上淤青,一边等了一会儿,确信自家主公不会冷不丁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祈善这才龇牙咧嘴坐下。抬手拿起那封死沉沉的书简,取来刻刀将风干的陶泥切开,确认陶泥下的系绳没被人动过,这才继续解系绳。厚重的书简在他手中摊开。映入眼帘的是自家主公拿不出手的字。从字迹笔锋,祈善也能咂摸出书写者的心境——激动、愤怒、凌乱、匆忙,还有咬牙切齿。祈善捻了一块糕点放嘴里,眼珠子从上往下、从右往左转动,一目十行。看到一半他就安心了。主公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可见前线安稳,祈善放缓阅读速度,很有耐心地从一堆废话抠出一两句有用的消息。他看着看着就想叹气,屋内署吏紧张得屏住呼吸……太好奇了,好奇到百爪挠心。“喵呜~~~”一只体态丰盈、毛色蓬松、油光水滑的漂亮猫儿熟门熟路地跨过门槛,踩着婀娜步伐走到祈善身侧。尾巴轻甩他的右臂,祈善瞧也不瞧地抬起,堆叠在大腿上的衣袖随之展开,露出一道“小门”。猫儿一个轻跃跳上他的大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祈善的手臂落下,右手精准抚上猫儿。猫儿也配合地翻了个身。“天气热了,毛掉得愈发多。”祈善声音带着点儿小小的嫌弃。素商好似听懂般喵呜回应。祈善:“唉,没责怪你。但你不知从哪里野回来,还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顺手抓了一块素商爱吃的小零食。他语重心长道:“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从年头生到年尾,没点儿积蓄真养不起你和你那堆子子孙孙。啧,这就恼了?”素商抱着他手指想往嘴里塞。在外猫中一霸,任何挑衅它的本地猫都会被挠得鲜血淋漓,它张嘴咬下去就是两个血窟窿,此刻却小心翼翼叼着祈善的手指,时不时还用粗糙舌头舔舐上面的气味。祈善只能改为单手翻阅书简。终于,废话信即将卷到最后几片竹片。几行潦草的字,毫无预兆地闯入他眼球,成功给祈善带去一百度沸水的震撼。第一个震撼——【元良啊,秦大礼要来了。】第二个震撼——【嘻嘻,秦公肃,别名大礼。你知不知道,公肃他的文士之道,真的是牛妈妈给牛犊子开门,牛到家了!吸熘,好香!】祈善的表情瞬间放空了。后边儿还跟着主公的碎碎念也没让他多一丝波澜:【元良,你这人怪坏的,怎么能教唆未成年抽烟呢?你造嘛,我看公肃那个表情啊,他现在似乎很想用烟抽你……】祈善的白眼都要翻上天灵盖了。他想反驳自家主公,秦礼抽烟虽然是自己教他的,但那会儿的秦公肃可跟未成年没什么干系。那会儿,秦公肃冠礼都不知几年了。搁主公嘴里,好似是他误人子弟。这个认知让祈善内心不爽直接拉满。如果说秦公肃的加入让祈善只是满满不爽——毕竟秦礼也确实是个人才,他也馋对方的文士之道多时,主公收下秦礼利大于弊,即便秦礼脾气有些不好,那还能调教——但最后一个问题却让祈善浑身炸毛!趴在他腿上的素商也跟着凄厉尖叫。【元良大宝贝,我问你个事儿,你认识姓崔,名孝,字善孝的中年文士不?】崔善孝,崔孝。三个字中有两个字是熟悉的。祈善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昭示主人此刻内心的万分纠结。在祈善庞大的“朋友圈”中,姓“崔”的,不少;名“孝”的,还不止一个;字“善孝”的,那也是复数,甚至重姓重名重字的也有——毕竟寓意好的字就那么点,避孕手段又落后,一对夫妇一生能生育孩子都是五六个起跳,后辈取名还要避讳先祖宗或者在世长辈,有些还要避开大名鼎鼎的人物。限制一多,字库就更不够用了。一不小心撞了很正常。撞不可怕,可怕的是撞不过人家。但是——同时符合“崔、善、孝”的,仅一个。当然,那个崔善孝的名字不叫崔孝。但这不妨碍祈善将此二人联想到一处。“崔善孝?”祈善一时间头大如斗,闭眼低喃着,“主公确认过他的文心花押,因此这个姓和字肯定是真的,仅有名可以作假……莫非真是一个人?若真如此……”祈善说着看到最后一句补充。【哦,善孝喜欢拿着一杆刀扇。】沉棠倒是想跟祈善透露对方的文士之道,不过文士之道是每个人的秘密,除非顾池或者栾信那样直接知道答桉,否则她作为主公将僚属甲的秘密告知僚属乙,二人疑似有私仇,她作为主公在明面上就有失公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崔孝知道了不好。基于考虑,她只能从个人特征入手。仅仅这点特征,也足够了。啪得一声,祈善一巴掌捂住了脸,咬牙切齿挤出沉棠名字:“沉!幼!梨!”这可真是他找到的好主公啊!他的仇家散落天南地北,她硬生生给凑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连崔善孝都招来了。祈善感觉浑身血液都在往脑子冲。看着主公带来的“噩耗”怔愣了良久。内心一个劲儿告诉自己:“谭乐徵,谭乐徵,谭乐徵,记住这是你自己选定的最满意的主公,她也是最后一个主公,她年纪还小,性格还有些调皮,做出气死你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你应该学会宽容,不要苛责年纪比你小一轮的小孩子,耐心点慢慢教她,她一定会成长为真正的天命之主。你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你要记得‘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作为她的半个老师,她的行为举止都有你一半的责任……”嗯,另一半责任在褚无晦身上!祈善单手扶着额头,蓦地睁开眼。拍桌道:“对的,还有褚无晦!”祈善仿佛找到了问题症结所在,手指抠着桌:“主公在出征前,她已经好久没有招揽到奇奇怪怪的人了,偏偏离开了这大半年就招来了俩。褚无晦就不给把把关吗?崔善孝那样的毒蛇也胡乱招进来,让他到主公身边?褚无晦……你这老头责任非常大!”崔善孝的能力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崔善孝的文士之道。论起弑主本事,崔善孝比他更胜一筹。祈善的文士之道发动有前提,同时约束着主臣二人——主君生疑则弑主,主君与他两不疑,那么他就是主君的替命傀儡!祈善的命其实掌控在沉棠手中,这一规则约束力仅次于褚曜和宁燕二人。崔善孝却不一样,只要他想,他悄无声息就能做了主君。做完之后还不用承担任何反噬。甚至无人能发现这事儿是他做的。祈善心脏砰砰直跳,忍不住担心沉棠。他担心崔善孝接近主公另有阴谋,也担心一旦事发,崔善孝会牵连没防备的主公。崔善孝这事儿,他跟寥嘉、秦礼、姜胜、荀贞甚至是顾池几个人都不同。后边儿几个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性格,就是跟看重大局,拎得清私人恩怨与公事。反观崔善孝,他睚眦必报,心眼儿比针尖小,心狠手辣……祈善苦恼地一手托下巴,另一手轻敲桌桉,冬冬冬的凌乱节奏恰如他此刻心境。“啧,还是要想点儿办法……”他内心有三个方案。上策,他先下手为强!祈善当年用的还是“曲谭”的假名,相貌假的,彼时他的体格还没成年身量,二人如今面对面也未必能认出他就是当年的“曲谭”。趁着崔善孝还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先悄无声息做了对方,毁尸灭迹,永绝后患。中策,隐瞒身份一辈子。反正祈善也没打算让“谭曲”重新活过来,他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多,仅有的几个还是关系亲近的。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康季寿这个便宜表哥心情不好就喊他本名,哪天当着崔善孝的面喊破了,那不完犊子?至于下策嘛……他在马甲被扒之前堵住崔善孝的嘴!嗯,不是那个嘴堵,是手堵!让崔善孝欠身为“祈元良”的自己天大人情,届时身份不慎暴露,老东西不就没什么话好说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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