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905:重获人生第二春的董老医师(上)距离新岁不足一刻钟。这间宅院占地面积极其广阔,府内灯火通明,珠宝争辉,流光溢彩,可见主人财力雄厚。前主社无暇欣赏,一头钻入假山,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此处偏僻寂静,宴厅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由清晰转为模糊。他准备从看守薄弱的偏门离开。行至假山深处,他似有所感地停下脚步,袖中右手悄悄按上剑柄,眼珠子不断左右移动,高度警惕。又过数息,见周遭并无异动,才迟疑着将手松开:“是我多疑?”“主社刚刚不是说去如厕吗?怎么跑这儿了?莫非是人生地不熟,迷路了?”不属于自己的哂笑钻入耳膜。语调含笑,却无暖意。前主社遍体生寒,猛地抬头看向发声方向,只见本该空无一人的假山正坐着个姿态慵懒的青年。青年生了双相较于男性而言过于圆润幼态的眼,让外表多添几分少年气。一袭纯黑儒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衬得肤色极白。他不是席间任何一个参会者!陌生人是怎么混进来的?不,他不是陌生人。前主社猜测:“祈元良?”青年波澜不惊道:“主社好眼力!”前主社一听这话转身就跑,倒不是他不想用言灵,而是他刚才想用的时候发现附近被人做了手脚,用不出来。他用不出来,青年也用不出来,双方也算势均力……大腿蓦地一疼。一截剑锋从后往前穿透衣摆。后颈被一只温度偏低的大手掐住。砰的一声闷响。半边脸颊撞上崎岖冰冷的假山石壁。他不顾脸上的刺痛,愤声叫道:“祈元良,你不要太过猖狂!你现在杀了我,你当外头那些人都是傻的?他们能猜不到是你干的吗?你想要的主社之位已经到手,还有什么不满足?赶尽杀绝对你有什么好处?”青年凑近了他的耳畔,喷出的气息都比正常人低些,笑容竟有几分狰狞:“主社,这不叫‘赶尽杀绝’,这叫‘永除后患’、‘斩草除根’!要怪就怪你太过自大!”前主社咬牙,低吼着威胁。“你不怕亲眷被屠杀干净?”他看不到身后青年眸中的玩味色彩。“我的亲眷?”前主社心中添了底气,疾言厉色道:“裴丞,你今日若杀老夫,明日便等着替你裴家上下收尸,包括你外嫁的姊妹全家!”这个裴丞就是祈元良的真实身份。出身市井,生父是恶棍,生母以收荒为生,家中有姊妹兄弟六人,仅有裴丞混出了头,因资质出众而被高门大户买做书童。只是不改骨子里的恶行,为了弥补出身短板而窃取“祈善”的身份。彼时祈氏衰落,人丁凋零,“祈善”因戕害同窗而被流放。正好是裴丞下手的绝佳机会。他取代“祈善”这事儿,无人知晓。以祈氏如今的情况很难发现真相,即便发现了真相也无法为“祈善”伸冤。裴丞瞒得过外人,但瞒不了众神会。他加入第一天就被查了个底朝天,只是众神会只看能力不看出身。按照内部规矩,社员消息属于绝密,只有主社能看到全部内容。“……你确实谨慎,但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你为了接济裴家父母姊妹兄弟,一笔钱转了十几手,多么煞费苦心,架不住你那个不成器的爹嘴巴不严……哈,没想到冷心冷血至此的‘恶谋’,居然也有软肋,藏得挺好啊。你不妨猜一猜,他们现在在哪儿?那是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你……”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喉头刺痛传来。鲜血顺着伤口将青年右手打湿。他眼神漠然地用力往水平划过去。前主社痛苦捂着脖子倒地,呼吸困难让他脸色迅速变成猪肝色,另一只手扒着地面不断想要逃离。青年慈悲,又拔剑洞穿他心脏,剑锋破开要害,让前主社彻底解脱。青年无视脚下淌了一地的血泊,坐在前主社尸体旁边,闲谈:“我听人说,人最后消散的是听觉,所以,你虽然死了,但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想告诉你的是——”“咳咳咳!”熟悉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青年扭过头,看着鬼鬼祟祟的沈棠。“反派死于话多,有些秘密就算是尸体也不要说,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借尸还魂?”很多话本都是这个套路啊,反派话太多,主角重生之后掌握先机,去找反派报仇。青年垂眸:“那不就死不瞑目了?”沈棠看着尸体:“鬼嘛,难得糊涂。”青年将长剑归于剑鞘。起身,又弯腰抓住前主社的衣领。沈棠正靠在石壁仔细盯着青年的脸。她笑着调侃道:“元良,我发现你还挺会捏脸的。每一张面孔都很有辨识度。”青年显然不想搭理沈棠,但沈棠去搭理他就行:“你什么时候又叫‘裴丞’了?众神会还误会裴丞就是你真正的身份?”青年,也就是祈善经不住她的骚扰。开口解释:“除了裴丞,类似身份还有十几个,全都是死我手里的……呵。祈氏上下只剩老弱病残,总不能让人盯上。为保万无一失,自然要安排几个替死鬼当后手。”外界怎么查也不可能都查出来。即便查出来了,也分不清其中真假。裴丞这个身份也是祈善苦心经营过的。恶棍父亲,收荒母亲,跟谭曲祖籍同一个镇。他安排的所谓“真实身份”,无一例外都出身市井底层。他将“祈善”和“谭曲”的真实信息全部打散,删删减减。最后,各自凑成十几个不同的身份。外会疯传的消息也是他故意散播出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楚呢?沈棠吐槽:“……你也不怕切错号。”不仅疯狂创建小号,还到处盗别人的号栽赃嫁祸。一个人玩这么多号也不怕玩不过来。最神奇的是,他还游刃有余,沈棠都眼红了——玩游戏的,谁不羡慕无限皮肤!祈善继续拖着前主社尸体。地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你准备抛尸抛到哪里?”“茅坑。”“还真准备让他‘如厕,陷而卒’?”“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口的话就要做到。沈棠:“……倒也不必如此守诺。”最后还是沈棠帮忙扛着尸体丢去抛尸,不愧是大户人家,茅坑屋子用了极多香草遮盖气味。将尸体丢进去,沈棠捏着鼻子出来:“元良,我很好奇你跟他有多大仇?”祈善又换了一张侍女的脸。身材可比沈棠婀娜窈窕多了。“结了仇,不杀留着清明祭祖?”祈·侍女·善用最甜腻的声音说最冰冷的话语,“要说怎么结仇……他当年曾为辛国效力,包庇过晏城,又跟北漠有不浅的利益纠葛。”沈棠立马懂了。其他理由都是次要,包庇晏城,而晏城害死了真正的祈善,这才是恩怨主因。可怜那位前主社,真的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尸体丢进去了,你现在打算咋办?”祈·侍女·善生着一双杏眸,跟沈棠的很像。他就随便这么一睨,似有万般风情在眼角眉梢流转,看得沈棠自愧不如。她货真价实一女的,眼神还不如祈善会蛊惑人。“咳咳,我懂。”沈棠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抬手解除文气化身,回归本尊。正在干饭的本尊身体一僵,瞬间又恢复正常,余光瞥向一脸淡定的祈善。她放下筷子擦嘴,刚收起帕子,厅外有呼救声传来,似乎是谁死了。厅内众人皆是骇然失色。祈善漠然:“诸君这是作甚?”“人、人死了……”纷纷用看凶手的眼神看他。祈善淡定:“祈某可有离开半步?”众人:“……”谁杀人是亲自动手啊?用这种借口为自己脱罪也太敷衍人。待众人再看到前主社,后者已是一具被人洗涮好几遍还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沈棠发现脖颈处和心脏处的伤痕消失不见,也未声张,尽职尽责扮演好谭·疯狗·韶:“有无人懂验尸?验一验,也好还祈主社清白?”“人是谁杀的还用说?祈主社刚说完他会溺毙茅坑,前后不过半刻钟就死了。”大过年还死了人,这事儿不仅晦气也让众人感觉到祈善的手腕,这种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