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段不痛不痒的插曲厉未惜由始至终皆是一个旁观者,可就在叶希之即将搀扶着柳如梦消失在公堂上之时,厉未惜清清楚楚地瞥见柳如梦朝她投来的满含怨恨的目光。这女子真是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方才得知她身份之时,面上还笑脸相迎,此刻在她背后竟这般仇视。厉未惜虽一早看出柳如梦的心思缜密,并不简单,可未触及自身之时难免不以为意;可眼下看来,她恐难置身事外······厉未惜不禁心中一声长叹,“似又要多个麻烦”。
倒是赵卿承对这段插曲不为所动,任柳如梦如何皆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他反倒是对先前厉未惜被陈府尹弄得无可奈何而耿耿于怀。
赵卿承难得如话痨般喋喋不休,“就这么个儿逢迎拍马之辈也能让你束手无策?!”他嗤之以鼻,还在为厉未惜对陈柏原此人的态度不够强硬,致使其得寸进尺而感到极为不爽。
“伸手不打笑脸人。”厉未惜嘴里随意地回着赵卿承的话,眼睛却从消失的柳如梦身上收回,转而开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转悠的钱远卓。
赵卿承见厉未惜答得如此漫不经心,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显然更不乐意了。他脸色微变,沉声道:“不学无术的跳梁小丑,瞧他做甚!”
明明是他与厉未惜比邻而坐,也是他与厉未惜在交谈,何以她却望向旁人?这点让向来高高在上,惯于受人仰视的赵卿承来说实难接受。
“王爷觉得这钱远卓此刻的表现如何?”厉未惜并未注意到赵卿承那一刻的表情变化,自是无从得知其心思,她正专注于揣测钱远卓。
侧目而望,身边的女子正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揣摩钱远卓的心思。赵卿承收起方才的不悦,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钱远卓。审视片刻后,他反问道:“你觉得他先前所言不实?”
他督眉深思后摇了摇头,未待厉未惜回答,又道:“不似有假。”
“依他所言必然是亲眼目睹过此物,且不会仅是匆匆一督;如若不然,怎能讲诉得这般详细。”厉未惜敢断言,钱远卓一定没有说谎。
“钱迟瑞此人如何?”暂且放下钱远卓,厉未惜想借着枢密使还未到之前,先向赵卿承探听一下这位枢密使大人的为人。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卿承喜欢厉未惜这点。他直言不讳,“莫要看其乃一介武夫,实则有勇有谋,虽不及令尊忠义侯,那也仅次于他。只不过较之令尊,其城府之深是令尊所无法及其的。钱迟瑞为人处世,往往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的心思却实难让人揣测。”
看来赵卿承对这位枢密使大人了解的颇为透彻,厉未惜心中暗想。可要说拿她爹忠义侯作比较,她自认这世上能与她爹比肩的着实还无,即便说仅次于她爹的那也是她二叔,哪里轮得到钱迟瑞。可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自己在感情上的偏差而导致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