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异世的历练让她的目光变得犀利,还是太后太过小看她,根本无意隐藏自己的心思,她竟能将太后看得透彻。
厉未惜坐在太后身侧,望着她那一脸看似和蔼可亲的假面下一张攻于算计的嘴脸,心中不禁哑然失笑。
这是她的亲人,她爹爹的亲妹妹啊!
就这么苦心积虑算计一个双亲已故,家破人亡的亲侄女,竟然会丝毫没有怜悯,就连旁人恐怕多少也会有些恻隐之心。
厉未惜面对如此无情的灵魂,感叹人性的可悲······
她虽不至于睚眦必报,但也做不到以德报怨,如此甚好,她也无须顾念什么亲情。
太后再次开腔,将厉未惜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惜儿,你且告诉姑母,颜王待你如何?”
她没有马上回答太后的问话,而是侧头想了想,道:“王爷待我不温不火,却也礼遇有加。”
厉未惜的话模棱两可,让她一时猜不透。又问:“那他可曾对你有过任何要求或是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嗯······也不曾。”她佯装害羞,低语,“不过,王爷倒是说过不会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
厉未惜说得倒也是实话,只不过这是他们协议里的约定,不似她故意表现出来的郎情妾意,她这是有心试探太后。
“若是这般,那姑母也就放心了。”太后话锋一转,“这门亲事虽是先皇早已指了的,可你爹亡故,忠义侯府衰败,你又患了痴呆,这颜王本是不愿意的,若非姑母执意将你许给他,甚至不惜为此下了一道懿旨给他,这颜王又怎会娶你进门。”
太后的这一番话甚是有心,她即编排了赵卿承,挑拨了他与厉未惜之间的关系,又将自己说得重情重义,抬高了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立场及目的。厉未惜岂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她故意为赵卿承开脱,“姑母,这也怪不得王爷。将心比心,倘若要我嫁一个傻子,我定然也是不愿意的。”她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姑母会作何反应。
闻言,太后调笑道:“到底是嫁了人,这话里话外总向着自家夫君。”心里却又是另一番计较。
厉未惜低眉垂眼,霞飞双颊,“您取笑侄女儿。”
太后抿嘴而笑,心中却道:这丫头果然不似有过五年空白的人,言谈举止与正常长大的女子一般无异,甚至更为能言善道,如此一来她便更不能对她等闲视之。
“姑母这哪里是取笑你。”她收起笑容,一脸正色,“你这孩子打小就乖巧懂事,姑母是怕你受了委屈也不愿诉说。对于这门婚事,姑母每日担忧不已。”
厉未惜目露不解,“姑母何出此言?在惜儿眼里,您做的所有事儿对向着侄女儿,为侄女儿好的。”
太后叹息着,“傻孩子,你这一病就是五年,可知这五年天下大变,物是人非。当年的太子沦为今日的颜王,他自然心有不甘,满腔怨气,还误会此乃姑母所致;眼下你嫁于他,姑母唯恐他迁怒于你,并非真心待你。当日,姑母将你许给他也是怕你日后没个着落,毕竟姑娘家家的总还是要嫁人的。事后想来,实非良策!”
“姑母且安心,虽说王爷从未曾在侄女儿面前埋怨过姑母,也未曾与侄女儿说起当年之事;不过他若当真错怪姑母,亦或者是委屈了侄女儿,侄女儿一定立即进宫告知姑母。倘若有机会,侄女儿也会劝慰王爷,毕竟做个闲散王爷好过日理万机的皇上来得舒坦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