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承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厉未惜半晌,才缓缓开口。
“本王的想法很简单,要你拿下比试,你可能做到?”
旁人不敢妄断,但是柳如梦的能力他还是心中有数的。赵卿承倒不是小看了厉未惜,实在是她的底他摸不透。故才思量着她获胜的几率有多大。
“想要我拿下第一不难,就看王爷你开什么价了!”
她连这个也能拿来向他要价?!赵卿承的火气又被她点了起来。
厉未惜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他的心思,坦言:“你我之间并非正真的夫妻,谈不上患难与共;你我不是主仆,自然也非雇佣关系;若是朋友,却未有两肋插刀的情谊;存在于你我之间的除了那一纸契约便再无旁的了。既然如此我们自然要遵循契约精神,我与你谈条件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
对于她的这番言论,明明句句在理,但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抵触,却也无法反驳。
赵卿承突然发现,好似她每每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惹怒,却回回又能轻而易举地浇灭他的怒意。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倒是不肯吃亏!”
她还不肯吃亏?厉未惜自觉已经吃亏吃大发了!
“王爷,你我之前的协议里已有约定,但凡一方要求另一方提供帮助时,需支付相应的报酬,且报酬由帮助方提出。眼下我让你开价,你竟还觉得我占了便宜,既然如此,那我就与你好好算算账!”
不知为何,当她面对赵卿承时总会不自觉地与之较劲,且从不轻易妥协,这次也是。
赵卿承原就随口抱怨了这么一句,并非当真觉得她占了多大的便宜,不过她即如此较真,那他倒要看看,她这账究竟是如何算的。
他双手环在胸前,上半身依靠在椅背上,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厉未惜也不客气,掰着手指同他一一列举。
“先说寻欢阁的官司,你以寻欢阁的分红为酬,这笔揭过;然后我又助你与钱迟瑞周旋,不过你在回门那日有助于我,因此这笔算我还你的,抵消;还有,你曾从卢家兄弟手中将我救下,这本就在协议之中已言明,你要护我周全。你让无心教我习武,我也是出了学费的。至于月夜,那可是你自愿相赠的,我可有说错?”她挑眉望向他,“如此,你可还觉得我占了你便宜?”
赵卿承没想道她竟与他算的这般的细,桩桩件件都记得,丝毫没有遗漏。
虽说当初他们的确签过一纸协议,之后也曾经历过一些事儿;但自从在乳母口中得知,她就是当年在宫中送他护膝的那个小丫头时,他便不再打算与之计较了。眼见厉未惜却非如他一般,似依旧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心中油然而起一丝不快,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你倒是算得仔细!”
她淡然道:“日后离了这颜王府,我也是要过活的,如今不算的仔细些,往后我拿什么养活自己?即便是用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那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日。”
赵卿承望着她那清澈的眸子,很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便可一直留在颜王府,他自会养着她。可他却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知晓这句话的分量,也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如何?”厉未惜把话拉回正题,“王爷可愿意出价?”
赵卿承的思绪被她拉回,想了想,道:“那日不仅会有很多高官府上的千金参加,兴许还有旁的有才学的女子,你自认有多少把握?”
他并未夸大,且从皇上口中获悉不少官员府上的适龄女子已申请参加,他相信其中不乏能人。更何况柳如梦都已示意他将要出席这场比试,他不得不提醒厉未惜。但赵卿承不打算将柳如梦会去参赛的事儿告知她,原因很简单,其一是不想给她压力,其二是他不认为罪臣之女能有参赛的资格。
“十拿九稳。”她脱口而出。
厉未惜这话虽说有些托大,可细细一想,却也是事实;毕竟她在异世学习,生活过,这里的闺阁女子再有才学,那也不及有她这般的学识与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