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走之前向厉未忧交代了几句,也不知她跟厉未忧说了些什么,厉未忧虽有些不舍及不情愿,但最终还是留下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内厉未惜一直都在关注忠义侯府的动静,等待着有消息传出。她并非是在等郑氏与厉夫人母女俩同归于尽的消息,而是在等待着郑氏去世的消息。她心知郑氏这种懦弱性子再如何以死相抗也终是徒劳的,其如何能与她们母女相抗衡。果不其然,厉夫人依旧每日约着不同达官显贵的夫人或喝茶或赏花,厉未怜时不时的会在街上肆意挥霍,随意买着心爱之物。唯独郑氏似人间蒸发一般,再无音讯,即便是从侯府的下人口中也无法探知其去向,仿佛此人从未出现在侯府过一般。
但是这件事儿却将厉未惜整个人从悲伤和哀愁中拉了出来,她告诫自己不能再这般浑浑噩噩无法自拔了;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爹和二叔的仇还未报,她祖母及二婶的账还未算,还有她那漂泊在外的堂弟也还未找到,她哪里还有时间在这么耗下去。
她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睚眦必报,有恩必还的厉未惜了!收拾心情,思量再三,她决定暂且搁置太后那边和厉夫人那里的事儿,毕竟那时要寻机会的,特别是太后那里,时机还未成熟。不如先找人,提起找人厉未惜才想起自己那位堂妹,自从厉未忧来到颜王府以后,她似乎都没好好关心过她,更何况她若是想要去寻她二叔流浪在外的儿子,也因厉未忧有个心理准备,以免日后尴尬,看来她因先将厉未忧安排妥当。
厉未惜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心中已有决断,她便会即刻就去做。她去厉未忧房中并未寻到人,却见那丫头趴在偏厅的窗口处。她走近一看才知厉未忧竟然在偷听先生给春桃上课。
“忧儿,你会看书习字吗?”厉未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那丫头没回头,仍旧专心致志,嘴里却道:“嗯,以前在侯府的时候,我娘教过我读书写字,却未给我请过先生。大姐,你这先生教得比我娘好。”她的听力似乎很好,一下子就辨认出了厉未惜的声音。
“若是你不介意,以后你便同春桃一起跟先生做学问,如何?”
之前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偏厅内的厉未忧突然转过了头来,她双眼放光,不敢相信地问道:“我可以吗?”
“当然!以后你想学什么只管跟大姐说,只要是好的,大姐必定如你所愿。”厉未惜温柔地冲她笑着。
厉未忧激动地拉着厉未惜的手,欢呼:“大姐,你真是太好了!”她开心地蹦了起来。
厉未惜见她这般高兴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不过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嘘——”示意厉未忧小声点,别打扰了先生上课。
小丫头马上会意的将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样子甚是可爱。随即又撇下厉未惜再次转过身子,认真地听着偏厅内先生讲得课。
厉未惜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道:“原来在忠义侯府之时,忧儿你是府中最小的孩子吧!”
“嗯。”她随意地点着头。
“你可曾想过若是自己并非最小,下面还有个弟弟,会如何?”厉未惜试探地问。
厉未忧狐疑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厉未惜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又将头转了回去,嘴里却道:“我本来就有个弟弟啊!只是他自小不再侯府中罢了。”
厉未惜一愣,回过神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娘告诉我的。”厉未忧依旧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厉未惜的问话,“我娘说他是我爹妾室所生的孩子,只是祖母怕委屈了我娘便没让他们母子进门。不过我娘说了,若是已有弟弟回府,让我要护着他,对他好;因为他自小跟他娘在外漂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似我在侯府中这般养尊处优。”
厉未惜欣慰的笑了笑,内心却对郑氏有了新的认识。这个胆小懦弱的女子竟将自己的女儿教育的如此的好,内心善良,阳光,没有任何阴暗面,难怪她不将自己的事情告知厉未忧,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内心充满仇恨。她这位婶婶,其实是一位多么善良而豁达的女子,厉未惜不禁心生敬佩。
她伸手推开了偏厅的房门,向先生说了几句,便将厉未忧推了进去。厉未惜已决定日后不仅不会亏待她这位堂妹,还要好生培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