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未惜来不及向赵卿承投去感激地目光,就听他又开口说道:“本王倒是觉得还有一个更为合理的可能。”
在场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赵卿承的身上,就见他微微一笑,略带深意地看向璃国使臣,反问一句:“魏大人,不知你将这批贡品送入月曦国之前,可有清点过里面的物件?”
“这是自然,每件贡品在运出璃国之前,都必须做好核对数量及物件是否完好的检查。”他言辞灼灼,心里却泛起了一丝隐隐地不安。
“这夜琉璃,你也亲自查看过?”赵卿承追问。
璃国使臣一怔,回忆片刻之后,就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应该是经过了检查的。”
“应该?”赵卿承抓住了他言语中的不确定。
“时隔太久了,下臣有些记不清了。”璃国使臣含糊其辞。
“既然如此,那魏大人又敢断言这夜琉璃是被忠义侯所盗?”
“下臣······”他再度语塞,但却不甘于屡屡陷入被动,他不服气地嘟囔一句,“那颜王殿下也无法确定这夜琉璃并非是忠义侯所盗。”
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的紧绷,双方的态度都很强硬,各持己见半分不肯退让。之前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态的钱迟瑞此刻摸了摸鼻子,突然站了出来。
“颜王殿下,魏大人,二位稍安勿躁,听老夫说两句。”见二人已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才继续道:“其实,当年璃国国主在每年进贡前夕给先皇的信件之中都会附上一份贡品清单,许是为了防止璃国使臣监守自盗,故而才有此一举。总之,如今吾等只需进宫向皇上禀明事由,并查询当年记录即可知晓当年璃国国主是否确有将这夜琉璃列入进贡的物品之中。”
钱迟瑞的话音刚落,厉未惜双眸一亮,提出了质疑:“倘若当真如钱大人所言,那不是能佐证我爹的清白,又何须再查询当年的进贡的记录?毕竟,若是将两份清单一对比便知魏大人曾修改过贡品清单,如此他必然会被问责,而当年他并未因此而受罚,想来先皇手里的那份贡品清单里必然也未有夜琉璃。”她的逻辑合情合理,但是一旁的钱迟瑞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略带讥讽的笑容。
不等钱迟瑞开口反驳,赵卿承先一步向厉未惜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先皇为人重诚信,他向来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故而他绝不会将两份贡品清单拿出来对比,因此若是两份贡品清单有出入而不被察觉也是有可能的。”
听完他的解释,厉未惜心中多少有些失落,毕竟本来可因此来证明她爹忠义侯的清白,如今却是空欢喜一场,闷闷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此刻就进宫去。”魏大人迫不及待地道。
赵卿承未有立刻应话,而是看向厉未惜,就见她柳眉微皱,似乎对此很是犹豫,难道——他没有任由自己的思绪继续往下想,而是选择相信她,所以他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做出回复。
其实,厉未惜并非是不敢进宫去查询那份当年的贡品清单,而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进宫。在她看来这件事牵扯的旁人越少越好,说穿了她是不想让她那个当太后的姑母知晓,毕竟眼下宫门已然下钥,虽然凭着赵卿承的身份想要进宫也并非难事,但此时进宫面圣势必会惊动太后,她不想再生事端。若是明日进宫,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到时赵卿承即便是不通过皇上,想来也能弄到当年的那份贡品清单。可她此刻要当真拒绝了璃国使臣,并让表明想要明日进宫的意思,又怕其误会自己心虚,甚至会怀疑她想要拖延时辰的目的是想暗中派人进宫再次篡改当年的那份贡品清单。故而她才会面露难色,举棋不定。
“颜王妃,还不走吗?时辰不早了,再不进宫只怕皇上都歇下了。”魏大人催促。
“魏大人急什么?本王若是想进宫,何时都可,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先把晚膳用完。”赵卿承看出了厉未惜的纠结,开口解围。